来,怒喝:“孙朝阳,你又在耍宝,都鲁奖得主了,还不三不四,成何体统,你什么时候能变得成熟一点?”
进来的正是吴胜邦,后面跟着老符和万万。
看到吴胜邦,孙朝阳感动得几乎要哭出声来,老吴同志,你来得正好啊!
他忙站起来:“是是是,领导批评得对,我改,我改。”
老吴更愤怒,指着孙朝阳继续喝道:“今天是什么场合,是鲁奖颁奖典礼,是国内文学第一盛事。别人都是正装,你偏偏要披一件军大衣,戴顶帽子,看起来跟盲流一样,要不要在腰杆上系一根电线啊?”
孙朝阳:“那就不用了。”
“对,你要不要系一根电线啊?”万万复读机模式开启。
吴胜邦:“孙朝阳你每年赚那么多稿费,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吗?”
万万:“都买不起吗?”说着话朝孙朝阳眨巴着眼睛。
吴胜邦霍然回头盯了万万一眼:“你这个同志怎么回事,喜欢接嘴?”
万万下意识道:“你这个同志怎么……书记,我没有,我没有……”
孙朝阳哈地笑出声来。
吴胜邦:“少嬉皮笑脸。”
万万鼓眼睛:“少嬉皮笑脸。”
吴胜邦被她复读得脑壳嗡嗡地,也懒得再说,脱掉身上那件法国大牌羊毛绒大衣,扔给孙朝阳。刚要说话,立即闭上嘴巴,指了指万万,又指指众作家。
万万这才醒悟,脆生生道:“各位获奖作家同志们吃好了没有,中协为大家准备了专车,停在宾馆大厅外面,请各位同志上车去会场出席颁奖仪式。”
孙朝阳好不容易被吴胜邦解了围,如何敢在久留,低头朝餐厅外跑。
一辆大巴已经停在那里,孙朝阳上车挑了最后一排座位坐下。吴胜邦说得对,今天这个场合穿军大衣确实不合适,是自己疏忽了。
他正在换衣服,众人也跟着上车来,为首就是跳水姐,她一步一步,坚定朝最后面走来。
孙朝阳心中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跳水姐如何肯放过孙朝阳,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匆匆,太匆匆。”
孙朝阳又开始流汗:“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姐,你也看琼瑶小说,这么巧?”
跳水姐:“油腔滑调。”
孙朝阳:“我老实巴交。”
“你对我干巴巴。”
“我湿乎乎。”
跳水姐满眼都是怒火:“孙朝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孙朝阳:“我很枯燥。”
跳水姐捏着手,牙齿紧咬着下嘴唇。
那边,万万请点完人数:“书记,人到齐了,发车吧。”
看了看,车上挤得很满,只跳水姐身边还有个空位,就走过来坐下。
这样一来,孙朝阳坐最后一排右手靠窗,旁边是跳水姐,跳水姐旁边是万万。
他禁不住松了一口气,有万万在,跳水姐大约是不好再乱说话的。万万,好同志,你可算是救了我一条狗命啊!
从这里到国家大剧院有一段路,时代发展得好快,往日挺宽阔的街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车水马龙起来,正值早高峰,竟堵得厉害。
大伙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闷着头,没有人说话,车内空气彷佛凝固。
树欲静风不止,跳水姐看了孙朝阳半天,道:“前一段时间,我去相亲了。”
万万:“相亲了。”
孙朝阳木木地说:“相亲了呀。”
跳水姐:“先后处了三个对象。”
万万比了个ok的手势:“三个。”
孙朝阳低着头:“三个……有点多啊……”
万万:“孙朝阳说你搞对象太多。”
这可是八卦啊,肉眼可见,前面的作家的耳朵都竖起来了,皆凝神聆听。
跳水姐忽然悠悠叹息:“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三个对象都不错,虽然知道他们对我别有所图。但是,成年人的世界,不外是互相之间的利益交换,不外是各取所需。但他们确实是想要和我踏实过日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合适的结婚对象。”
万万:“是合适的结婚对象。”
孙朝阳喃喃道:“合适的结婚对象。”
万万:“孙朝阳,你别学我呀。”
孙朝阳:“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跳水姐:“但是,合适的就是应该的吗,合适的就是合理的吗?”
万万问孙朝阳:“就是合理的吗?”
孙朝阳:“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跳水姐:“去云南之前,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感觉整个世界都是黑白的,如同纸上晕开的的墨汁,天上的铅云,怎么也化不开,怎么也看不到亮光。一切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冷色调的。直到你的温柔对待,让我欢喜。”
万万:“你的温柔对待让我欢喜。”
孙朝阳沉默,装死。
跳水姐目光中全是温柔:“那天,你问我喝酒了吗,我说是的,是爱情的苦酒,苦涩,甚至是有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