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黛望向景淮刚才坐的位置。
那里早已空了。
就连他方才搁在案上的折扇,也不见了踪影。
那扇子是她亲手绣的,上头一枝墨梅,是他最珍爱之物。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竞一点都没察觉。
她只记得他方才还坐在那里。
她甚至还看见他朝她微微颔首,嘴角轻扬了一下。
可如今想来,那笑容里,似乎早已藏着一丝决绝。
大夫人脸上一贯的沉稳,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她眼神微微一晃,像是被什么东西猝然击中。
那瞬间的怔忡,却逃不过二夫人的目光。
她轻咳两声,掩去脸上那一瞬的不自在。
“别胡说。这门亲事景淮最是上心,从头到尾都是他亲自过问,现在走开,定然是去忙正事了。”她说这话时,目光直视二夫人,没有半分退让。
“他从小懂事明理,岂会在这等大事上失礼?你多心了。”
“不早了。”
她抬头望了望天色,扶着丫鬟的手,站起身。
“我这个当娘的,总得去看看。喜服,熨得可平整了?”
说完,没再瞧二夫人,稳稳地走了出去。
她消失在了褚玉堂的回廊尽头。
二夫人没动,依旧端坐原位。
她盯着那背影,直到最后拐过影壁,才缓缓收回视线。
她肩头微不可察地松了一下,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她早年因出身不高,多年受制于大夫人。
今日借司家之势,一朝翻身。
这一幕,她等了太久。
她端起茶杯,慢悠悠抿了一口。
热茶滑入喉中,暖意却未能抵达心底。
她眼里闪着冷光,缓缓转到了醒黛身上。
她上下打量着醒黛。
那目光里只有一种近乎居高临下的轻蔑。
醒黛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脊背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