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男子的情义,怕是这世上最不可信之物。“知道了。”她听见自己吐出这平静无波的三个字,旋即转身去洗手。指尖触到水流时,才惊觉掌心已磨出两枚透亮的水泡,稍一用力便针扎般灼痛。她怔了怔,恍惚间竟辨不清这刺痛究竟来自手心,还是胸腔深处那团模糊的酸胀。~~清辉漫瓦,夜色如水。乐阳城最负盛名的醉月楼里,丝竹袅袅,欢声笑语如暖雾般氤氲不散。卓鹤卿缓步而出,一身墨色暗纹锦袍仿佛敛尽了周遭浮华,他步履沉稳,周身透着与这软红香土格格不入的清贵之气,似寒玉坠温池,惊破一场旖旎幻梦。“大人,”从流觑着卓鹤卿冷硬的侧脸,斟酌着开口:“既每隔三五月总要来听苏姑娘一曲,不如……不如替她赎了身。免得被旁人知道了。”卓鹤卿脚步猛地一顿。“休得胡闹!”他转过身,目光沉得骇人,语气冰冷如刀:“此事休要再提!更不可让旁人知晓半分,尤其是夫人!”“大、大人息怒,是小的失言……”从流吓得浑身一哆嗦,忙低下头,不再多言。卓鹤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沉声问道:“我这两日不归府的事,可已告知她了?”“说过了。”从流满脸谨慎,犹豫良久,才接着说道:“夫人那时正在灶房学着做面食,想来是要给大人明日做碗长寿面。大人要不要……”卓鹤卿听闻,先是一怔,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旋即眼睫快速垂下,试图掩去眼中翻腾的复杂情绪。“既然已经说过了,这两日还是去藏心园。”言罢,卓鹤卿抬脚继续向前走去,月光倾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修长却透着落寞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