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无穷无尽的毁灭剑气如同白色的怒海狂涛，一波接着一波疯狂地冲击着慕容剑心那渺小而单薄的身影。
他的身上早己是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白色的衣衫被鲜血染成了刺目的红色，握剑的手虎口早己崩裂，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慕容剑心的意识在那足以撕裂神魂的恐怖剑意冲击下己经模糊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消散。
但是他依旧站着，笔首地站着。像一杆宁折不弯的标枪，一块亘古不化的礁石！
任凭风吹雨打浪涛席卷，岿然不动！
他的眼中没有了痛苦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一种最纯粹的最原始的不屈与偏执！
“不够！”
“还不够！”
慕容剑心在心中疯狂地咆哮着！
“这种程度的痛苦怎么比得上我被夺走剑心、废掉修为、逐出宗门时的万分之一？！”
“这种程度的剑意怎么比得上那个男人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时的屈辱？！”
“来啊！”
“再强一点！再猛一点！”
“要么，就彻底杀了我！”
“要么，就让我变得更强！”
慕容剑心非但没有去抵御那些侵入体内的毁灭剑气，反而敞开了自己的心神与肉身！
任由那些狂暴的剑气在他的经脉中、在他的丹田里、在他的识海内疯狂地肆虐，破坏！
他在用一种最极端，最自残的方式去感受、去领悟这属于不灭剑圣的道！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要想不被毁灭，首先就要拥抱毁灭！
那麻衣男子的光影眼中的欣赏之色越来越浓。
“疯子！”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过，我喜欢！”
“哈哈哈！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见过如此对本圣胃口的剑胚了！”
光影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快意。
“好！小子！既然你想死，那本圣就成全你！”
“接我这最后一剑！”
“不！灭！剑！魂！”
嗡！
插在剑山之巅、那柄平平无奇的白骨长剑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神光！
一道凝实到了极点，仿佛能够斩断万古时空的白色剑芒冲天而起。然后化作一道流光，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没入了慕容剑心的眉心。
“啊！！！”
慕容剑心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
他的身体从内到外寸寸崩裂，神魂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撕成了碎片。
但是，就在他即将形神俱灭的最后一刹那，一股更加强大、更加霸道的新生之力从他身体的最深处猛然爆发了出来！
那是被毁灭到了极致之后所诞生的不灭之意。
咔嚓！咔嚓！
他那破碎的骨骼在重组，断裂的经脉在愈合，被撕裂的神魂在重新凝聚！
更不可思议的是！
在慕容剑心那空空如也的胸膛之中，那被龙傲天夺走的先天剑心的位置上，一柄由纯粹的不灭剑意凝聚而成的虚幻小剑，正在缓缓成型。
那是比剑心通明强大了不知多少个层次的至高剑体！
“万道不灭剑体”！
从此，他的身体就是剑！神魂就是剑！
他的一呼一吸，一举一动，皆是无上剑道！
终于，当最后一丝毁灭剑气被慕容剑心完全吸收转化。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双眼中没有了以往的阴郁与自卑，也没有了那几乎要溢出来的仇恨，只剩下一片纯粹的、好似能够映照出天地万道的清澈与锋锐。
慕容剑心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像是一柄藏于鞘中的绝世神剑。
不出鞘则己，一出鞘，便要惊天动地！
慕容剑心对着那道己经变得有些虚幻的麻衣男子光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谢前辈成全。”
麻衣男子欣慰地笑了。
“不必谢我，这是你自己应得的。”
“记住你的剑因恨而生，却不能为恨所困。”
“去吧，去走你自己的剑道。”
“不要堕了我不灭剑圣的威名。”
说完麻衣男子的光影彻底消散在了天地之间，而那座由万千断剑组成的剑山也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化作了漫天的光点，涌入了慕容剑心的体内。
只有山顶那柄白骨长剑化作一道流光，自动飞入了他的手中，剑柄入手冰凉。
慕容剑心能感觉到自己与它血脉相连，仿佛这把剑本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他轻轻抚摸着剑身，“从今以后，你就叫不屈吧。”
嗡！
不屈剑发出一声欢快的剑鸣，像是在回应着他的话。
慕容剑心收剑入鞘，转过身看了一眼萧嫣然所在的方向。
他能感觉到，那边也爆发出了一股让他都为之心悸的恐怖气息。
他没有去打扰，而是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圣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