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贤王被俘、全军深陷绝境,胡国军心本就已经动荡倾颓。
如今右贤王又排众而出、高呼言降,更是对胡国军心造成了致命一击。
冒顿残酷统治方式留存的心理阴影让一名名胡国将领纷纷转头看向狼头白纛,而他们的目光也向冒顿传递了极大的压力!
冒顿很清楚,他的大纛就是军心最后的寄托。
倘若冒顿的大纛留在原地、扎在大军附近,仍会有不少胡国将领因为畏惧冒顿的铁血手腕而不敢投降。若是冒顿的大纛西行逃遁、远离了大军,那么冒顿留给众将的心理阴影也会随之一同远去,胡国将领们将会毫无心理压力的纷纷率部投降。
但,冒顿能怎么办?
秦军主力已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即将构成最为坚实的防线。
就算是大军不溃,留在原地的冒顿也只有死路一条啊!
冒顿只能恨声怒骂:“叛贼!!!”
“背叛了长生天的贼子,必定会遭受长生天的重惩!”
“死后灵魂不能回归天堂,只能永远沉沦在泥淖之中!”
“传单于令!”
“卫队散阵外扩,若见有将士畏足不前、胆敢言降,则斩!”
七千余单于卫兵同声怒吼:“遵令!”
冒顿终究还是决定率领他的亲信部队裹挟着沿途路遇的胡军将士向西奔逃。
诚然,如此一来冒顿只能率领胡军残部逃出升天,但只要能逃出生天,天下之大哪儿不能去?在月氏做过多年质子的冒顿非常熟悉月氏的环境。
大不了就一路向西奔逃,去夺月氏地为胡国根基!
狼头白纛紧紧跟随在冒顿身后向西奔行,胡国众将心里的阴影和信念也在距离他们越来越远。左大都尉查干攥紧缰绳,嘶声怒吼:“追随冒顿,西进!”
这位以“理智’闻名胡国的求和派二把手,却在胡国已至绝境之际选择追随冒顿的脚步。
大半查干部将士面面相觑,刻意放慢马速落在队尾,并在脱离了查干的视线后迅速下马弃械。唯有三千余名将士依旧跟随在查干身后,向死求生!
右大当户呼斯楞等大半胡国将领却已放弃挣扎,朗声大喝:“弃械!”
“投秦!”
呼喝间,呼斯楞翻身下马,牵着自己战马的缰绳走向秦军的方向,并在路上与成格勒等一同请降的胡军将领汇合,齐齐走到刘季面前十丈处,右拳砸心,同声高呼:
“吾等愿追随大秦撑犁的脚步,回归大秦撑犁的怀抱!”
宝勒尔目眦欲裂,嘶声怒喝:“汝等!皆贼子!”
“汝等怎敢背叛大胡!怎敢背叛长生天!”
“汝等死后必会被长生天打入泥淖!”
完了!
全完了!
呼衍氏九成以上的青壮已随宝勒尔一同被俘或战死。
呼衍氏的稚子少女都还留在燕然山一线。
如今胡国主力部队纷纷请降,就算是冒顿能成功突围也没能力守住燕然山,只能继续向西或向北奔逃。呼衍氏的稚子和少女们该怎么办啊!
成格勒却是平静的说:““本王并非胡人,本王乃是须卜部族长。”
“只是因须卜部战败,为求部落长存,本王才不得不率部投胡。”
“胡国是挛鞮氏的胡国,与吾须卜氏何干?!”
旋即成格勒目露讥讽:“本王记得曾经的呼衍氏并不信奉长生天,而是信奉白狼神。”
“汝都无惧生前被群狼分食,死后时时刻刻承受白狼撕咬之苦,本王又何惧之有?!”
胡国立国至今不过三十余年,扯什么背叛祖国!
要不是本王当年打不过挛鞮氏,我须卜氏才不会成为胡国的一份子呢!
当年本王为形势所迫加入胡国,如今本王再为形势所迫加入秦国又有什么不妥?
面对成格勒的驳斥,宝勒尔竟是无言以对!
成格勒也不多言,而是从腰间抽出一柄黄金锻成的直刀,双手奉上,诚恳的说:“唯愿秦军善待吾等,爱吾族人,保吾牛羊!”
呼斯楞则是端着一尊装满奶酒的金爵,双手奉在成格勒身侧。
只要身为秦军将领的刘季以刀切开手掌,成格勒再取回金刀划破面颊,再将双方的血液滴入奶酒之中,以金刀搅拌均匀,双方共饮血奶酒,而后成格勒将金刀和金爵一并交给刘季,誓约便已成型!胡军众将全都忐忑的看着刘季,等待着刘季的动作。
韩信见状更是心头大喜,当即纵马向刘季部飞奔而来!
大功,将成!
迎着一双双目光的注视,刘季随意的接过金刀在面前晃了晃,而后嗤声发问:“汝等欲要与我大秦订立盟约?”
成格勒赶忙躬身:“非是盟约,而是誓言!”
“吾等所求不多,不过是善待吾等,爱吾族人,保吾牛羊。”
“仅此而已!”
刘季随手将金刀扔在地上,淡声道:“汝等不配!”
“是要善待还是要苛待,轮不着本将决定,也轮不着汝等讨价还价,皆当由陛下决断!”
“大秦不会给予汝等任何承诺,汝等只能选择降或者不降,而后等待陛下降恩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