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小火车,从冯家庄往返武馆一趟也得数日。
若是再算上路上的马匪、妖兽之类,恐怕更不易。
出门时,祥子情不自禁回头望了一眼——这屋子,便算是自己在此方世界第一个家。
刚有了家,便要离开半年。
不过有杂院那些弟子在,倒也不用愁房间没人打理。
刚打开门,
门口便站着几个少年郎——齐瑞良带着姜望水和徐小六来了。
祥子笑了笑:“今日便由我做东,去德云楼。”
几个少年也笑得满面红光。
“对了.还没恭喜齐兄,今日早间也得入九品,”祥子抱拳笑道。
毕竟闯过了九品生死关,齐瑞良心里原本颇为欣喜,
只是这几日不见,他竟发现这大个子又添几分神华内敛,尤其是那双眼睛,即便此刻满是笑意,也藏不住逼人的锐利。
饶是这位惯是自命不凡的齐少爷,也不禁叹了口气:
“莫要拿我打趣了,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般别扭?”
“今日去了德云楼,定要狠狠宰你一顿,才算出我一口恶气。”
姜望水和徐小六眼睛都是咯噔一亮,立刻帮腔道:“吃吃垮祥哥!”
祥子也不介意,只哈哈一笑。
——
阳光和煦,初夏的风带着些醉人的清凉,
今日恰逢休沐,宝林武馆里头人并不多,
四个少年郎并肩走出外门时,倒是偶遇了陈海。
瞧见祥子,陈海笑容温和打了个招呼,
听闻祥子选定了历练地点,陈海脸上也没太多的情绪,反是拿出师兄姿态,殷切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
话里话外,满是热乎劲儿。
这倒把几个少年看得有些发愣:祥哥前些日子不是锤了那陈江,陈江还因为这事被逐出武馆了。
未料想,陈海竟似全不在意?
言语中甚至隐有拉拢之意。
只有齐瑞良脸上没什么变化,只隔着几丈远等着。
“那便等着李师弟回武馆到时候师兄做个东,把赵师弟也请过来,一起聚聚,”末了,陈海笑了笑。
祥子也笑着应道:“全听陈师兄安排。”
望着这几个少年离去的背影,陈海嘴角笑容渐渐散了。
这并非巧遇,他已在外门待了一个时辰——只为亲自确认,这位以惊人天资震动整个武馆的年轻师弟,究竟要去何处挂职。
此刻,他沉静的脸上,浮起一抹阴郁。
选了冯家庄?
这究竟只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
既有齐瑞良同行,排场自然大些。
齐家派了几个小厮过来,还备了辆阔气马车。
这是祥子第二次坐马车,
头一回,还是入武馆前,去西城浮空码头送刘唐和林俊卿。
那时节前途未卜,就连能不能顺当当个学徒都不知道,心里头满是不安。
而此刻马车晃晃悠悠,心境自然又不同。
只是,当马车行至明时坊,望见重文门前那条热闹的仁寿大街时,祥子心里还是微微一恍惚。
若过了这门.便是南城。
他下意识握住包袱里的短枪。
冰冷的触觉袭了上来,才让他心里头那份隐而不宣的情绪稍安了些。
瞧见祥子这动作,齐瑞良却是笑了笑,从身后拎过一个瞧着不起眼的藤箱子:
“李兄你晋了九品,今日又这番大方,我等哥几个也不好太小气,凑了份子钱,给你买了个礼物也省的你天天带着那破包袱出外历练,”
“别人瞧见了,还以为咱们宝林武馆弟子都是穷酸鬼哩”
祥子笑了笑,接过箱子。
箱子不大,瞧着跟普通行囊差不多,
分层设计挺精巧,连放兵器的地方都考虑到了。
待祥子摸到那温润的竹藤,却是一怔。
“好小子眼力倒不错,”齐瑞良笑着说道,“这箱子瞧着不起眼,可这藤木是从川城运过来的乌角藤,最是结实耐用、水火不侵。”
祥子心里微微一惊。
乌角藤?这可是伴生在高等木系五彩矿周围的好东西。
这藤箱虽貌不起眼,但价值不菲,
齐瑞良却说的云淡风轻,更是以“凑份子”为名,同时照顾到了姜望水和徐小六,当真是心思周全。
祥子笑着接了过来,拱了拱手。
把短枪塞进藤箱的枪套里,又从包袱里拿出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好。
最后,就连那个旧得不像样的包袱,祥子都迭得整整齐齐,放了进去。
齐瑞良望着包袱里那些隐约血迹,眉头却是一皱,忽然想起这大个子前几日说过的“一桩隐秘往事”,犹豫了片刻,终究没问。
姜望水和徐小六那两个傻小子,正一脸兴致勃勃地瞧着街面——毕竟是少年人,这些日子困在学徒大院里,着实是把他俩闷坏了。
——
入了德云楼,早有小厮领着几人去雅间。
只是行到楼梯口,徐小六却是惊呼了一声:“少东家?”
那人似正与人寒暄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