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兄莫要往心里去啊,我这帮兵油子,没读过书,粗鄙了一些。”
苏木生尴尬地抽动嘴角“无妨。”
片刻之后,有人将特勒骠牵了过来,宇文昭朝苏木生拱手
“苏兄,在下先走一步,多谢苏氏馈赠,若是将来去太原郡,必登门拜访!”
见对方回礼,宇文昭调转马头,挥舞马鞭在空中抽了一响。
啪!
律律律!
特勒骠,四蹄并用,缓缓奔腾了起来。
苏木生面无表情,眼底却闪过一抹惊异。
“苏管事,这马好神异啊!”
苏木生也没看书童,只是转身朝马车走去
“有点像草原上的马,好像又比草原马要壮硕。
啧啧啧膘肥体壮、毛光水滑、骨相非凡!”
虽说是在夸马,但是书童却听出了他心里的不悦。
“这个宇文昭好生无礼,不就是一个旅帅吗,与我苏家交好的鹰扬郎将都多如牛毛,这小小的旅帅算得了什么。”
“呸!”
“他若是将来敢到太原郡,我便带人去抽他两鞭子,看他敢不敢在苏氏地盘上撒野!”
苏管事眯着眼,透着阴寒“他没有机会去太原郡的。”
“嗯?”
书童不明所以,跳上车,转头看向苏木生。
“历县布桩掌柜的事听说了吗?”
书童点头“听说了,您的意思是他?”
一个月前,历县布桩苏掌柜送信,说要交给贵人的货物,因为被鹰扬府的人刁难,所以造成滞留,不仅无法按期送达。
而且还出现了大量损毁,当时还隐隐指向西面鹰扬府的一个队正
“哼!那苏掌柜自己遭到麻匪劫杀,损了货、死了人,还延误了期限。
狗东西竟然还将脏水往鹰扬府身上泼。”
“那”
书童就有些搞不清楚了,这事苏家倒是没有继续追究,只是话已经在主家传开了,有多少人信,他就不清楚了。
“那苏掌柜,本就是个奸猾之辈,每次回到主家,都会给李元吉张罗几个幼女玩伴。
这事李元吉过问了,也从军中调了三个好手下历县,若按行程看,今晚将至。”
“这”
书童到底是年轻了些,未经风浪,下一个便是满头大汗,一脸惶恐。
“你以为我有钱没地方花吗?”
“此行献礼,一来释放善意,若真出了事,别把苏家牵扯进来。二来,事情若是闹大,齐郡这边的位置,就该换人坐一坐了。”
书童一定,抬手“管事英明”
“哼!这不算什么,今日一见,我才知道,今日确实来对了。”
“为什么这么说?”
“若是这个宇文昭不死那才是我最佳的机会。”
这一次苏木生没有等他问,直接说道
“若是宇文昭不死,定然会引起张须陀重视,我便可以夹在齐郡与苏家之间,左右逢源。”
“又或者,直面李元吉,借势,在齐郡张罗除去这个小畜生的事。
到时候不仅李家会高看我,连苏家都要仰仗我,来与唐国公一家交好。”
“哈哈哈!”
书童一懵,缓缓转头看向边路边的树木越来越茂密,突然反应过来问道
“管事,这不是去历县的路啊?”
“暂时不回去。
既然已经定好的谋划,便去北面鹰扬府,再找一人,提前布局”
“提前布局?苏管事是要找谁?”
“这北面还有一个想要宇文昭死的人。
跟着我好好琢磨,什么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书童有些木讷,脑子没有转过来,思绪中飘出几匹鸳鸯红绸布
这么好的布就这样送给你一个将死之人。要是能给我,那我就去给小桃红做一身红色衣裳,肯定漂亮。
这次返回历县,有特勒骠的脚力驮着,一路风驰电掣,两个时辰左右,也就到了。
沿途少了麻匪这道风景,反倒让他觉得有些无趣。
之前居住的破败院落,那堵被大枪砸倒的墙,依旧破败。
自己进院子,将大枪倚在门后,吃了一些干粮,喝了水,又弄了一些草,在院子里喂完马。
便独自一人在院中,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玄铁牌子,静静摩挲其上‘行走’二字。
河岳盟不简单,是很不简单,单单是一个小小行走,基层小干部,一个月就能调配一百贯。
而且通过‘夜枭’,还能获得许多有用的情报。
例如齐郡辖区内,大到王薄叛军据点所在,小到谁家寡妇一月几日开门。
而且之前出城赴任时,罗士信提供的士卒情报,只是载明了籍贯年岁,以及家中几口人。
单是通过夜枭,就能知道士卒近六成生平详情。
好比王虎,为救治老母,被李员外乘机榨取资金。
若不是宇文昭知道这些,并且提前留下还账的钱。
之后发生的事情,估计又是另一个结局。
随着日落月升,街巷渐渐安静了下来。
宇文昭感到气温渐渐降下,凉意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