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知觉,触到锦鞋上细密的云纹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低着头,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只能用僵硬的手指笨拙地擦拭着鞋面上并不存在的浮尘,动作间难免带了几分不稳。
“嘶——”澹台凝霜忽然轻蹙起眉,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嫌恶,“你这是擦鞋,还是想刮花本宫的鞋面?弄疼本宫了。”
上官璃月的动作猛地一顿,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甚至没碰到对方的脚踝,这分明是故意刁难。可她连辩驳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咬着唇,将手背到身后悄悄搓了搓,再伸出来时,动作放得更轻,几乎是用指尖虚虚拂过。
就在这时,廊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尊曜身边的侍卫宋安快步走进来,见了廊下这情形,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却很快敛去,对着澹台凝霜躬身行礼:“奴才宋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他顿了顿,继续回禀:“陛下与太子殿下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吩咐奴才来知会娘娘一声,晚些时候便过来,想同娘娘商量二位殿下生辰宴的事宜。”
澹台凝霜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本宫知道了。”
宋安这才直起身,目光无意间扫过上官璃月身上的紫貂大氅,那熟悉的毛色与龙涎香气,分明是陛下常穿的那件。他脸色一沉,猛地转向上官璃月,声音陡然严厉起来:“贵妃娘娘好大的胆子!”
上官璃月被他这声呵斥吓得一哆嗦,暖炉差点脱手掉在地上。
宋安上前一步,躬身对着澹台凝霜行了一礼,又转向上官璃月,字字铿锵:“您身为妾室,怎可妄披陛下的大氅?这等僭越之举,已是大不敬!若让陛下瞧见,定要治您的失仪之罪!”
这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上官璃月心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披的是什么,连忙想将大氅褪下来,可冻僵的手指怎么也解不开系带,急得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混着脸上的雪水,狼狈不堪。
澹台凝霜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看着这出闹剧,指尖摩挲着暖炉,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宋安是萧尊曜的心腹,向来眼明心亮,他这话,倒是替她省了不少事。
廊下的风似乎更冷了,卷着宋安的话音,在青砖地上打着旋。上官璃月僵在原地,褪不下的大氅此刻像千斤重担,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澹台凝霜瞥了眼手忙脚乱的上官璃月,语气懒淡:“宋安也是好意提醒,贵妃何必慌张。”她说着抬手拢了拢狐裘,“这大氅本就是本宫让给你御寒的,倒忘了规矩,是本宫的不是。”
话虽如此,眼底却半分歉意也无。
上官璃月的手指还在系带上胡乱拉扯,听见这话更是又气又急,眼泪掉得更凶:“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
“罢了。”澹台凝霜挥了挥手,“落霜,替贵妃把大氅解下来收着吧。”
落霜应声上前,三两下解了系带,将紫貂大氅叠得整整齐齐抱在怀里。没了大氅遮挡,上官璃月单薄的宫装在寒风里更显伶仃,刚被暖炉焐热的身子瞬间又被寒气浸透,她忍不住打了个剧烈的寒颤,连带着擦鞋的动作都晃了晃。
宋安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瞧见这难堪的场面。他是太子跟前的人,自然清楚皇后与这位上官贵妃素来不对付,此刻只需当个传话的桩子,多余的事半句不会多问。
澹台凝霜的目光从廊外卷着碎雪的寒风上收回,落在上官璃月冻得不住发抖的肩头,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天气:“天儿是真冷,再在外头跪下去,膝盖怕是要冻裂了。”
她抬手拨了拨狐裘领口的绒毛,指尖划过暖炉边缘的雕花,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波澜:“进来跪吧。”
这轻飘飘的几个字,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勒紧了上官璃月的呼吸。进养心殿跪?那是帝后寝居之地,金砖铺地,熏香绕梁,岂是她一个失仪的妃嫔能在里头长跪的?这分明是要将她的体面碾碎在更尊贵的地方,让她连最后一点遮掩都留不住。
可她哪里敢违逆,方才在廊下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膝盖还在隐隐作痛,只能咬着牙,由侍女半扶半搀着,一步一踉跄地往殿内挪。青石板上的薄冰沾了她的裙角,拖进殿内时,在金砖上洇出几道湿痕。
殿内地龙烧得正旺,暖意扑面而来,与廊外的酷寒判若两个世界。澹台凝霜已在靠窗的软榻上坐定,落霜刚为她续上热茶,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神色。
“就跪这儿吧。”澹台凝霜抬了抬下巴,示意暖阁中央那片光秃秃的地砖——连块最薄的毡垫都没有,冰凉的砖石在暖气里透着一股沁骨的凉。
上官璃月的侍女想替她垫个帕子,却被落霜一个眼刀制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屈膝跪下。“咚”的一声闷响,膝盖撞在金砖上,听得人牙酸。她伏在地上,发髻上残留的雪粒遇热融化,顺着鬓角往下淌,混着没干的泪痕,在脸颊上冲出两道狼狈的水痕。
澹台凝霜慢条斯理地用茶盖撇去浮沫,目光落在上官璃月伏在地上的背影,语气里带了几分似有若无的嘲讽:“在这儿跪着,总比在外头吹寒风强些。至少殿里暖和,冻不坏你这身娇肉。”
她放下茶盏,指尖在暖炉上轻轻划着圈,声音陡然冷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