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队无人有暇欣赏这美景,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紧着,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的陷阱。
然而,在收藏馆门口等待他们的,并非预想中全副武装的士兵或冷酷的特工,而是一小群气质截然不同的人。他们大约六七人,穿着得体,更像是大学里的教授或博物馆馆长,脸上带着焦虑却又坚定的神情。为首的一位年长女性,身着剪裁合体的深色套装,银灰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如鹰,却又蕴含着一种冷静和审慎的风度。
“我是伊丽莎白·索恩博士,”女子走上前,没有寒暄,直接自我介绍,她的声音平稳、清晰,带着一种经过严格学术训练的逻辑性,“‘秩序之盾’理事会七名成员之一,前应用物理部主任。我代表理事会中那些相信我们过去方式存在…根本性错误的人。”
叶舟谨慎地向前一步,目光直视着索恩博士:“索恩博士。在发生了这一切之后,为什么选择联系我们?你们想要什么?”
索恩博士的嘴角微微牵动,露出一丝几乎可以称之为悲哀的微笑:“因为你们做到了我们未能做到,甚至不敢去做的事情。你们不仅接触到了网络,更重要的是,你们似乎理解了它真正的本质——它不是一种需要被控制、被恐惧的宇宙力量,而是一个需要被理解、被尊重,甚至与之合作的…存在。你们在广场上引发的共鸣,我们监测到了。那能量的和谐程度…是我们从未记录过的。它证明了我们的方法,基于控制和隔离的方法,是徒劳的,甚至是有害的。”
她做了一个简洁的手势,示意他们跟随她进入收藏馆内部。穿过阳光充沛的中庭,他们步入相对幽暗的展览空间。这里展示着马克·罗斯科(Mark&bp;Rothko)沉浸式的色域绘画、杰克逊·波洛克(Jacko&bp;Pollock)激情四溢的滴画、以及皮特·蒙德里安(Pet&bp;Modra)冷静抽象的几何构图。
“艺术,”索恩博士停下脚步,凝视着一幅巨大的罗斯科画作——那是由深红、暗褐和黑色组成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矩形色块,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低沉下来,“一直就是关键之一。但我们,‘秩序之盾’,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太过于专注于科学的、量化的、可重复的实验方法,我们试图用探测器、能量矩阵和数学模型来框定它,却忘记了人类意识中那些非理性的、直觉的、情感的部分,或许才是更直接的接口。我们成了自己工具的工具。”
诺瓦克教授着迷地看着周围那些抽象表现主义的作品,尤其是波洛克那看似混乱实则充满内在秩序的线条网络:“这些色彩和线条的分布…它们几乎像是《光之书》中那些符号的情感化、表现主义表达。一种非语言的数学。”
索恩博士赞同地点头:“正是如此。网络通过多种方式沟通——通过数学的精确,通过几何的完美,但也通过艺术的升华,通过音乐的和谐。我们把自己局限在了单一频道里,却抱怨接收到的信号模糊不清。这是何等的傲慢。”
她引导他们来到一个看似极其简单的作品前——一个白色的画布上,绘制着一个略显粗糙的黑色方块。乍看之下,它简单得近乎幼稚。“仔细看,”索恩博士轻声道,“卡西米尔·马列维奇(Kamr&bp;Malevch)的《黑色方块》(Black&bp;Square),创作于1915年。它被誉为首幅纯粹的抽象绘画,是‘绝对主义’的奠基之作。它宣告了艺术的零度状态,剥离了一切表象,回归到最本质的形式。”
叶舟靠近观察,他发现那黑色并非均匀的死黑。画布的纹理透过油彩隐约可见,方块的边缘并不完美,笔触的痕迹清晰可辨,甚至有些地方因为年代久远而出现了细微的裂纹。这绝非一个冰冷的几何图形,而是承载着时间、手工艺甚至艺术家呼吸的物体。
“这…”叶舟感到一种奇怪的、深刻的熟悉感,“这几乎就像是《光之书》中那个代表‘虚空’(Vod)、‘源初混沌’或‘无限潜力’的符号的极端抽象化版本。剥离一切,只为呈现最核心的概念。马列维奇是在用艺术的方式,表达同一个宇宙真理。”
索恩博士的表情变得明亮起来,仿佛找到了知音:“是的!而这还不是全部。”她快步走到另一个展厅,那里陈列着一个当代艺术家的装置作品:一个由无数纤细的光纤和金属丝构成的、复杂无比的立体网络,微小的光点在黑暗中沿着特定的路径流动、闪烁,形成不断变化的光之图案。“这是受量子物理学启发创作的作品,”她解释道,“但它表达的,与古老符号试图传达的别无二致——所有事物之间内在的、动态的、光一般的相互连接。”
他们继续在画廊中穿行,索恩博士如数家珍般地指出一系列不同时期、不同风格的艺术作品——从文艺复兴时期暗藏几何密码的宗教画,到威廉·布莱克(Wllam&bp;Blake)充满神秘幻象的版画,再到布里奇特·赖利(Brdet&bp;Rle)令人目眩的光效应绘画…每一件作品,都以它独特的方式,隐约指向了那个统一的、隐藏的现实结构。叶舟开始以一种全新的方式“看到”这些模式——不是通过冰冷的方程或抽象的符号,而是通过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