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平刻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你才是负责联系上下家、传递消息、分配货物的那个至关重要的‘中间人’。”
“中间人”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刘建军的脑海中炸响!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真实的惊骇与难以置信。王德海把他卖了?卖得这么彻底?!
赵承平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用平稳的语调施加压力:“王德海说,他只知道你的存在,对你的上家和下家一无所知。也就是说,整条线索链,到你这里,形成了一个关键的节点。现在,王德海可以算作从犯,有重大立功表现。而你……”
他拖长了音调,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变得冰冷而锐利,“如果你继续坚持你那套可笑的‘跑腿’说辞,那么,账本上的每一笔交易,通讯记录里的每一次联系,所有找不到上家和下家的罪名,法律都会认定,它们全都和你有关。到时候,你可就不是‘跑腿’的了,你是主犯。这条线上所有的罪,都得你一个人扛!”
“一个人扛”这四个字,像四根烧红的铁钎,狠狠烙进了刘建军的心里。
他不是不懂法。他太清楚“主犯”和“从犯”之间的天壤之别了。他原本以为,只要咬死自己不知情,最多也就是个包庇或者非法持有。可现在,赵承平直接将他推到了死局的中央!
冷汗,开始从他的额角和鬓边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绞在一起,紧紧地搓着自己那廉价运动裤的裤角,仿佛想从那粗糙的布料中寻求一丝慰藉。
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只剩下刘建军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像一头困兽在濒死前的挣扎。他额上的汗珠已经汇聚成溪,顺着他蜡黄、松弛的脸颊滑落,最终滴落在他那双因紧张而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发白的手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猛地一颤。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却又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