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供奉着一顶漆黑的军盔一一墨晟在阵前常戴的那顶。
棚外空地上,几十名庆王亲军腰挎佩刀肃立场边,身形笔挺如松,眼神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只是他们脸上的神情略显古怪,似绷着一丝想笑又不敢笑的僵硬。
庆王一身深绛色蟒纹便袍,并未着甲,立于主台前方。
当裴戬颀长孤拔的身影穿过两侧垂手肃立的亲卫,出现在木棚入口处时,庆王脸上绽开极浓的笑意,亲自大步迎了出来:“哈哈哈!裴世子远道而来,本王有失远迎,恕罪啊!”
那笑声爽朗,带着一种刻意的热络。
他伸手热情地拍向裴戬的肩膀,姿态亲昵得如同对待自家子侄。
裴戬不动声色地略退半步,微微颔首,姿态矜贵而疏离,声音不疾不徐:“王爷相邀,裴某不敢辞。”目光清越,越过庆王热情的笑意,直接看向棚内简陋的摆设和那块充当聘礼的黑盔上。
庆王脸上笑容不变,收回手顺势抚了抚自己的美髯,眼神却微不可察地暗了一瞬:“来来来,里面请!今日虽在军伍之中,比不得京城王府气派,些许乡野粗犷之气,还望世子莫要嫌弃寒酸才好。”他引着裴戬入内,在主宾位置安置坐下,亲卫早已奉上粗瓷大碗盛着的热茶,散发着粗犷的梗叶香气。庆王坐在裴戬左侧,侧过身,用一种极为熟稔的长辈口吻感慨道:“想想时间也真快!世子如今是愈发英姿勃发,前程不可限量,只可惜啊,”
他话音一转,拍了拍腿,意有所指地笑着,“如此风采,却还子然一身?王爷也太不急了些。大丈夫成家立业,开枝散叶乃是根本,瞧瞧我家晟儿,虽说粗鲁了些,倒也晓得收心!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