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父兽和母兽很恩爱,父兽总会抚摸他的头,母兽会在夜晚哼唱歌谣哄他入睡。那些画面曾经是他最珍贵的宝藏,可不知从何时起,它们开始变得模糊,细节不再清晰。
这让余研感到一阵恐慌。
他正在逐渐忘记父母鲜活的样子。
而那些痛苦的回忆,依旧鲜明得如同昨日。异狼族,因其在月圆之夜可能失控狂化的特性,被许多自诩正统的狼族视为不祥的怪物。
他的母兽虽为异狼族,但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可就只是因为她是异狼族,便招来了灭顶之灾。
那些自称“清理门户”的狼族战士,狞笑着将他的父兽围攻至死,母兽为了掩护当时还年幼的他,被迫跳入湍急的河流,生生溺亡而他,只能躲在冰冷的岩石缝隙里,眼睁睁看着,连哭都不敢出声。
他记得自己昏死过去,再次醒来时,看到的是一张温柔而关切的脸,是江玖的母亲,文芊。
是她用治愈异能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也是她告诉他,那些追杀他的狼族似乎遇到了别的麻烦,没有继续追来。
为了报答这份救命之恩,也为了有一个容身之所,他答应了文芊的提议,留在当时还年幼的江玖身边,成为她未来的兽夫之一。
起初,这或许只是一份责任,一个承诺。
但不知从何时起,那个暴戾邋遢的小雌性,渐渐长大了,变得耀眼、强大、聪慧,牵动了他所有的目光和心绪。
江玖,早已不再是需要他报恩的对象,而是他余研心甘情愿追随、守护的雌主,是他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光和一切。
“可我我能给她什么?”余研痛苦地闭上眼。
想到即将到来的月圆之夜,他体内属于异狼族的那部分血脉便开始隐隐躁动。
沐浴月光,对纯血狼族是滋养,对他而言却可能是失控的导火索。
他害怕,害怕在那神圣的月光下,自己会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伤害到他在意的人,尤其是江玖。
他猛地蓄力,一拳狠狠砸向身旁一棵碗口粗的树!
“轰——!”
树干应声而断,木屑纷飞,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林间回荡,惊起了无数栖息的飞鸟。
那棵树摇晃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最终轰然倒地,荡起一片尘土。
余研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剧烈地喘息着,这一拳,仿佛也砸碎了他心中最后的犹豫。
母兽的冤屈,父兽的血仇,还有那些肆意剥夺他们生存权利的所谓“族人”这些债,该还了!
他一直逃避,可心底的恨意从未消失。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需要力量,需要了结过去的恩怨,洗刷父母的血债。
翌日清晨,南明在鸟鸣和隐约的劳作声中苏醒。
江玖难得睡到自然醒,睁开眼时,只觉得浑身舒畅,连日的疲惫仿佛都被这熟悉安心的环境涤荡一空。
她刚起身,门外便传来了轻轻的叩击声。
“江姑娘,您醒了吗?早餐给您送来了。”
江玖应了一声,几个雌性就推门走了进来,还端着热腾腾的早餐,显然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
定是苏慕儿安排的,在南明就像在家一样,大家都像家人一样照顾着她,江玖心里暖暖的。
“谢谢你们。”江玖微笑着向几人道谢。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江姑娘您慢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可千万不要拘束了。”为首的一个雌性回答,她是极喜欢江玖的,听说这江玖保卫了南明的安全,就连这种植亚麻棉花都是她出的主意,如果没有江玖,哪个部落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一旁的另一个雌性也接话:“慕儿族长可说了,要是照顾不周,可要拿我们是问,江姑娘要谢我们,一定得吃好喝好。”
在这里,她不是需要时刻警惕的祁坊主,而是被整个部落真心接纳和爱护的江玖。
更让她感到贴心的是,连林沐一平日里早起照顾她起居的事务,都被南明细心的族人们接手了。
她正准备用饭,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紧接着,一个声音隐约传来:“是真的!我亲眼看见苏羽一早从江姑娘房里出来的!”
苏穗正在自己的屋子里整理晒干的草药,听到前来报信的族人的描述,她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笑容:“好,好啊!这可真是太好了!”
作为母亲,苏穗心中一直有两块大石。大女儿苏慕儿,如今已是南明成熟稳重的族长,与苏锋感情十分稳定,她无需过多操心。
可小儿子苏羽,上次回来时,还曾私下向姐姐吐露过心事,觉得自己不够细心,不如林沐一体贴,不如隐霄沉稳,担心不得雌主江玖的欢心。
这话传到苏穗耳中,让她惦念了许久。
她深知自己儿子的性子,沉稳有余,但在表达情感上却有些笨拙和内敛。
她一直担心他在江玖身边那群各有所长的兽夫中吃亏,怕他一片真心无法好好传达。
如今,听到两人关系有了如此实质性的进展,她悬着的心,总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