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何等模样!也敢来攀附夜大人!”
夜无寒眸色幽深地瞥了公孙武达一眼,心中轻蔑一声:正义吗?
“大人,我们还是快些离开此等是非之地吧!”公孙武达劝道。
可夜无寒只是沉默着缓缓走向那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的妇女。
“大人……你……”公孙武达眼闪过一阵惊讶与自责。
那妇女见夜无寒走来,身体因恐惧而不断颤抖,哭喊道:“别!你别过来!我,我现在就走!”
而夜无寒只是轻叹一声,蹲在她的面前,柔声道:“不要怕,一切都会过去。”
这声音宛若一缕温暖的春风,拂过她那颗冰冷而绝望的心,在这无尽的黑暗与饥荒中,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甘霖,滋润着她干涸的心田,给予她一丝久违的慰藉。
“一切……都会过去吗……”妇女垂眼自语道。
“嗯,一切都会过去。”夜无寒起身道,“明日一早,至蒲州城门取粮。”
说罢便转身而去,公孙武达紧随其后。
那妇女的眼神一颤,随即便再也无法恢复冷静,难以置信地重复着:“取粮……取粮……取粮……”
……
“大人,我想你是个好人。”公孙武达忽然开口道。
“为何这么说?”
“我曾听城中百姓评价说‘夜家家主一脸冷面凶相,定是个天煞孤星,不得近人,克父克妻。’可如今我才知事实并非如此,我还从未见过有天煞孤星心系黎民百姓,灾民难童的。”
“是吗?”夜无寒轻笑一声,“诚然,这世间万象不得以眼观之。”
“谢大人赐教。”
“无需多礼。”夜无寒看向不远处的又一间破旧木屋,道,“我们且去那儿看看吧。”
“好。”
二人一路来到木屋门前,发觉这扇门已然青苔满布,缺了半块,从屋里竟是飘出缕缕炊烟。
二人心生疑惑,遂进。
这间木屋很小,一进去二人便看到了这样的场面——
有一中年男子,正坐于地,其前有一木架,架上置一铁锅,锅中正煮着物食。丝丝血迹,自锅边黏黏而下,蜿蜒至不远处之床榻,榻上卧一妇人,身覆薄被,四仰八叉,气息奄奄。
此等场景实属诡谲。
那男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二人,抬头一看,见身着不菲,下意识地慌乱往后倒去,不断后退,脸上满是恐惧,声音颤抖:“你……你们是!你们是谁?!怎么闯进了我家!”
“莫要慌张,我们只是此次前来救灾的小官罢了,特地来此考察情况。”夜无缓声道。
“救灾?”那男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发作狂笑道,“哈哈哈!什么狗屁救灾?救谁?谁被救了?哈哈哈!都死了!全都得死!一个也活不了!”
“你不要激动。”公孙武达抬手劝道。
“啊,我不激动,你们也快出去,出去。”那男子极力压抑了情绪,深深吸了几口气,连连摆手道。
夜无寒却有些好奇地走近那口锅,可那男子突然一个暴起,挡在锅前,脸上满是疯狂,呵斥道:“滚开!这是我好不容易生的!都给我滚开!不要碰!”
公孙武达闻言瞳孔一缩,眉头一皱,惊愕又愤怒:“什么!你竟然……!”
“住手。”夜无寒抬手将其挡下,声如止水道,“我们走吧。”
公孙武达无奈,只好忿哼一声与之离去。
再度踏上这条乡间小路,公孙武达只觉得一切都变了,这条小路不再那般悠长而娴静,反而是无尽的血液般的红,死一般的寂静。
“大人,这普天之下,到底何来太平安定?”公孙武达眼神迷惘,不禁发问道。
“你于江湖打打杀杀,杀的是何人?”夜无寒反问道。
“自然杀得是伤天害理之匪徒!贪赃枉法之奸佞!”
所以,你才少有见得底层百姓之苦,匪徒奸佞之不尽,百姓之殇以无尽,但可笑的就是,普天之下,匪徒奸佞者多是,故而战不休,民不平。”
“那我,又能为之做些什么呢?”
“做你现在所做之事便好。”
“我现在所做之事?杀人?”
“杀什么人?”
公孙武达恍然大悟:“你是说要让我像如今这样,将所有的匪徒奸佞杀光?!”
“不,那样并不够。”夜无寒道,“只有天下再多些像你这般的人,才能换取真正的永世太平。”
公孙武达喜形于色,恭敬鞠躬道:“谢大人指点!此后我定当多与天下有义之士多多结交!多多劝人为侠!”
“如此,我想天下之平可得矣。”夜无寒道。
然而夜无寒却并未将心中真言告知于他:可这般众志成城,几乎无成功之率。
仅是接触不过一天,夜无寒也大抵能够看出,公孙武达是一个立场不坚定,思想矛盾之人,这样的人,时而恤民,时而求贵,终不可能有所成。
“欸欸欸!让一让让一让!”
一道稚嫩的声音自二人身后响起,他们忙侧身让出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