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
(手术室仪器的声音)
无影灯惨白的光柱死死咬住手术台,将上面那具年轻躯体上的破碎与狼藉暴露无遗。
空气粘稠得如同胶质,刺鼻的消毒水、浓烈的新鲜血腥,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
那是属于车祸现场的气息,被裹挟着带进了这最后的战场。
医生:“创伤性心脏破裂!心包填塞!血压测不到!”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瞬间剖开混乱,锁定在那处因巨大冲击力而变得血肉模糊的左前胸。
每一次微弱的心跳挣扎,都伴随着心包破口处涌出更多暗红的血液,在强光下迅速浸透着止血的纱垫,顺着无菌单的褶皱滴落,进而发出沉重而规律的滴答声。
护士:“心率180!室上速!
护士的声音紧绷如弦。
医生:“紧急开胸!开胸器!骨蜡!最大吸引!”
医生没有丝毫犹豫,只见他的双手稳定得惊人,动作精准如机械。
医生:“加压输血!”
看来他要和死神再赛上一回了。
医生:“肾上腺素1g,静推!”
护士:“肾上腺素1g,静推,己推。”
(冰冷的仪器的声音)
那颗年轻的心脏,本该是生命的澎湃引擎,此刻却像一个被巨力砸烂的柿子,浸泡在温热的血泊中,微弱地、不规则地抽搐着。
升主动脉根部那道狰狞的裂口,随着每一次无效的心肌收缩,将高压的血液如同失控的消防栓般,溅在无影灯罩上,留下刺目的猩红斑点。
医生:“主动脉钳!”
医生的眉头紧皱,看来这场手术的难度非常大。
医生:“无损伤血管钳!”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助手递来的器械,那把钳子在他手中仿佛承载着全部的希望,带着与死神角力的重量,精准地钳夹在裂口远端的主动脉壁上。
看着心电监护仪上那刚刚有所起伏的绿色波形,骤然疯狂扭动,如同垂死之蛇最后的痉挛,紧接着,猛地拉成一条笔首的首线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护士:“室颤了!”
医生:“除颤!200焦耳!涂导电膏!所有人离床!”
时间不等人,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动了起来,巡回护士迅速将涂满耦合剂的冰冷电极板,是重重压在秦浩的胸膛上。
护士:“充电完毕!”
医生:“clear!”
(一声闷响)
强大的电流瞬间贯穿了秦浩的身体,让他的身体在手术台上剧烈地弹起,而后又沉重落下,发出闷响。
但现场只有心电监护仪上那一串冰冷的首线还在发出滴滴的声响
死寂!
一秒…
五秒…
三十秒…
可那条代表着生命的线,却纹丝不动,
仪器里所发出的声音,是越来越响,是越来越刺耳,像钝刀切割着每个人的神经。
医生:“再给200!涂膏!clear!”
(砰)
秦浩的身体再次弹起,又再度落下。
寂静。
只有蜂鸣!
医生:“肾上腺素…静推”
医生:“阿托品静推”
医生:“再给200!继续涂膏!clear!”
首至,生命的最终时刻,被定格在了那个时间之中。
医生:“死亡时间,2025年3月11日,晚00:35:17,通知家属吧。”
看着手中的资料,医生不免叹了口气。
医生:“哎才二十出头,还是个学材料的研究生,可惜了。”
护士:“送来的时候,他身上还穿着送外卖的衣服呢。”
医生:“行了,大伙儿都尽力了,休息去吧。”
秦浩
临别之余,医生还不忘又看了他一眼。
其实秦浩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原本的他老老实实的在等红绿灯,谁能料到,一束强光顿时照得他睁不开眼,而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己经躺在几十米开外的大马路上了。
那时的他根本就感觉不到身体的痛,因为他整个人都是发蒙的。
他就只是知道,自己被车给撞了!
那可能是他意识碎片里最后的认知吧。
是刺眼的车灯、是刺耳的刹车声、是身体被撞飞的失重感、还有
手机里那个超时未送达的提示音!
然后,便是绝对的虚无了。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感知,甚至连灵魂,也都在不断地消散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也许只是一瞬。
(猛地睁开双眼)
噩梦?
不,这不是噩梦!
因为映入眼帘的,是破旧的茅草老屋的屋顶,以及那双又肉又短的胳膊
(一声尖叫)
这里是哪里?
是阴曹地府?
还是天堂?
还有自己的变化,为何自己的胳膊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