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插在发间的那根木簪子,开始不可抑制地轻颤起来,并发出阵阵剑鸣声。
这个往里日说话磕磕绊绊的结巴,此刻吐字却异常清淅:
“大师兄”
一处雅致的小院内,楚音音正在练剑。
她正欲向前一刺,一缕清风却就此拂过。
这位境界与修为最低的道门高层,感知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
老少女整个人瞬间就愣在了当场。
“大大师兄?”她尝试着发出询问。
君子观这一代人中,楚音音最不喜欢两个人。
第一便是南宫月,因为她对这个女人无比羡慕,而自己因功法缺陷,始终是个小女孩。
第二便是陆磐。
因为他是大师兄,平日里还要负责管教大家,这是他的职责。
而道门其馀人等皆很守规矩,也都很听话,就连李春松都除了好赌外,平日里也不惹事生非。唯有楚音音,不服管教,无法无天。
很少认错,还从不会改。
以至于陆磐对她一向最严。
严到她甚至多次觉得陆磐是不是看我不顺眼?
她不愿突破境界,刻意压制,陆磐也是和她谈及此事最多的人。
但楚音音又岂会听?
“够用了,第六境够用了。”她总会这般答复,带着无尽的不耐烦:“陆磐,就属你最罗嗦!最爱板着一张脸跟我说教!”
众所周知,无法无天的小师妹平日里只爱喊大家的名字,很少喊师兄师姐。
此时,这缕清风却只是在一旁盘旋着。
它没有拂过少女的肩膀,轻轻拍拍她的肩。
它没有拂过少女的脑袋,轻轻摸摸她的头。
陆磐一直也知道,小师妹极其不喜欢我。
可别惹她跳脚,让她心烦。
清风只是在院内环绕着,仿佛就这般看看她就好。
而在风儿飘出院落时,楚音音下意识地伸手。
但人怎抓得住风。
少女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向着前方小跑着追去。
她的脸上满是诧异与愕然,还有几分不知情况,但心中却下意识地一紧。
“陆磐?”
“陆磐!”
她停下脚步,然后忍不住又向前小跑,试探性地发问,语气则又开始愈发肯定:
“大师兄?”
“大师兄!”
清风,总会消散。
它去了【山外山】局域的每一处位置。
它舍不得道门的一切,最舍不得的,自然是他的师弟师妹们。
大家师父们走得早,以至于他这个大师兄,和普通的大师兄,又总有那么点不一样。
藏灵山上,则多出了一把断枪。
它并未出现在藏灵山的山顶局域,而是落在了山腰局域。
哪怕它已经断裂,但依然有着上品灵器的位格。
而山腰局域之所以会有极少见的上品灵器,便是因为这个原因,皆是这些前辈的个人选择。他们想要的继承者不是一个资质超绝的天骄。
只是在等待一位与自己有缘的稍显普通之人。
而若是连山腰都走不到,那么,太好的宝贝便不是福,而是祸了。
此时,一道又一道身影,迅速登上了藏灵山。
项阎等人来到这杆断枪旁,皆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不信邪的李春松和赵殊棋对视了一眼后,便立刻施展身法下山,快速前往了君子观内,去查看大师兄的【命牌】是否碎裂。
一路上,死赌狗一直在苍蝇搓手。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干笑,对赵殊棋说:“五师兄,与我…与我赌一把!”
“你知道的,我这一生逢赌必输。”
“对吧?你是知道我的!”
“我就赌大师兄他,他”李春松的手开始越搓越快,越搓越快,搓到后面,手掌都开始微微发颤他说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
因为自楚槐序上山后,他便开始逢赌必赢了。
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竟不知自己该赌些什么。
“不不赌了!不赌了!”他声音有些发涩,喉咙很干很干,心中有几分害怕。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君子观弟子的命牌存放处。
陆磐的令牌从中间裂开,七零八碎。
“怎么就碎了呢,怎么就碎了呢。”
“五师兄,怎么就碎了呢”
赵殊棋的一双眼睛却开始越睁越大,越睁越大。
那双暗金色的瞳孔,开始看向周围,并迅速冲到了屋外。
他似乎是捕捉到了什么,径直飞向了观内【道钟】的方向,并开始给所有人传音。
众人在道钟前汇聚,一时之间,竟无一人开口说话。
而只过了三息时间,突然洪钟作响,道钟发出了巨大的声音,一共两声。
“咚!”
“咚!”
道钟旁,开始出现两个金色的大字。
一【松柏】。
然后,这两个大字开始缓缓消散,化为一道青色的气流,融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