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没有那也是我自己的问题,非小叔叔照顾不周,而我现在要告诉您的是,我没有、没有安全感,相反您作为我的小叔叔,我极骄傲自豪,所以您不必担心,因为不管您在不在我身边,只要我一想到您就安全感满满。”
少女口齿伶俐,思路清晰,一口气说了好多。
她再不是君邺记忆里曾经那个只会点头摇头,举手要抱抱,安安静静不会说话的奶糯软团子了。
自己养大的姑娘似个小暖炉,铿锵有力,句句贴心。
男子无法反驳但也不是完全认同。
她才十五岁,怎可这般不肯依靠别人,过早的心智坚韧只能说明她默认自己没有依靠。
便还是他离开太久,让她没有安全感,才事事只想靠自己。
回到王府书房,白如海手持密保进来,“殿下,京中萧逸衡大人来信了。”
君邺接过信件看了眼,古井无波得凤眸瞧不出什么情绪,只吩咐,“明日一早动身,出发上京。”
白如海领命说“是”,刚要退出去又被霄王叫住。
白如海转回身儿,正巧看见霄王神色踌躇,“刚才马车里本王与小丫头的对话,你可都听到了?”
白如海头皮一紧,机灵的脑袋飞速运转,把刚才马车里的事儿快速过了两遍。
一脸褶子嘿笑起来,“老奴该死,离得近,确实听到了些不该听的。”
君邺既问他自是知道他听得见,只问,“此事你当如何看?”
白如海反问,“殿下是指哪件事?”
吃错糕点?霄王自责照顾不周,还是苏姑娘反驳殿下?
君邺说:“所有。”
白如海一一回忆,一件事一件事分析……
“依老奴看这事的确是殿下误会姑娘了,苏姑娘并不是个有苦吞进腹中,胆怯吃亏的性子。”
此事白如海很有发言权,因为他是真真儿看着苏姑娘长大的。
他也知霄王镇守西关八年,对苏姑娘的印象还停留在七岁,有这样困惑也是正常。
他小心翼翼解释,“其实苏姑娘以前软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失语,她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想法,便听话得紧。
“后来苏姑娘渐渐会说话了,性子也跟着鲜明起来,再后来苏姑娘有了学识与见解,也就有了自己的想法,更加独到自信,便是姑娘如今这样了。”
“但现在回想起苏姑娘小时候,虽然不会说话,安安静静的,其实也很有脾气呢,很多时候若是不依,姑娘也是要哭要闹的,其实姑娘从不是个听话软糯的性子,她本就是如此。”
提起苏晗儿时,二人都眸中带笑,特别是白如海,叠出一脸千层褶。
“既如此,你说她为何又说怕我生气?”
君邺就是想不通,明明吃错糕点的是他,他本该怕她生气才对,小姑娘怕什么?
白如海也不明白,但尽量解释,“许是怕殿下您怪她把吃过的糕点又放回盒子里吧。”
可这又推翻了白如海说苏晗不吃亏的性子,陷入矛盾。
苏晗自己也想不通她当时为何会紧张,又为何怕小叔叔生气。
夜里她睡不着就和喜儿分析。
“姑娘是说今日霄王殿下误食了你吃过的糕点,那殿下岂不是吃了你的口水?”
苏晗从床上惊坐起。
“喜儿,你怎么想到这么羞耻的角度?”
喜儿不以为意,“因为我看过类似的话本子啊,那话本子就是这么写的,而且里面的刘小姐遇到这种事的反应就和您一样,紧张,羞怯,心口怦跳,也怕对方生气。”
苏晗听了一下来了精神,忙问,“那话本里说是为何?”
“因为喜欢呗。”喜儿解释,“那刘小姐对自己的师父暗生情愫,师父误用了她的筷子,她一想到到二人间接亲密,她又惊又羞,一边按耐不住自己的春心,一边又怕被师父发现这禁忌之恋,惹师父反感生气。”
“姑娘您白日里的反应不就和话本子里那刘小姐一模一样。”
喜儿由此得出结论,“您肯定是喜欢霄王殿下。”
她又想到两年前的事,“诶,姑娘,您不是已经嫁……”
喜儿话没说完就被苏晗捂住嘴巴。
“你瞎说什么呢!我是喜欢小叔叔但不是那种喜欢。”
被捂着嘴的喜儿闷闷发问,“那是哪种喜欢?”
苏晗也不知怎么解释,好像在喜儿眼里越解释越乱,越抹越黑。
“哎呀——与你解释不清!”
她对小叔叔是敬重,是亲人一般的喜欢。
她也不管喜儿如何想,反正她从没有。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拽了被子把自己闷在被窝里。
“不说了,睡觉,睡觉!”
但说睡觉的姑娘翻来覆去,睡不着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