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主动回信,是吗?”少女凝眸,望着晏既白的睡颜,自顾自问道。
少年神志不清地睡着,无法回答。
“晏既白,我不知道你看过信。”蔺如虹低声道,声音里藏不住的落寞,“我不知道你其实在乎我,一件、两件,我从来都不知道。”
“你没和我说,我不知道……”
那一场争执,蔺如虹也有错,甚至错得不少。但晏既白长期的沉默不语,何尝不是压垮她的一根根稻草。
二人就这样渐行渐远,终于有机会重逢时,却已失去了相见的机会。
眼下,晏既白为他做了那么多,她又执著想要脱身,就算心里有气,也该暂时放下,配合他的行动。
蔺如虹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尖悬于少年发顶,顺着乌黑笔直的发丝,缓缓抚下。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好好休息,晏既白。”
童年时候的自己没能留下晏既白,如今,晏既白已寻找到合适的大道,与情爱无缘,她就更不该去打扰。
“要是我能重新回到身体里,我们……”
“和好,继续做朋友吧。”蔺如虹轻轻道。
就像阿母,与素光道君那样,哪怕道君参悟大道,摒弃私情与爱欲,也能在义理的维持下,维持长久的友谊。
这是她能想出的,最合适的相处方式。
接着,蔺如虹果决收回视线,御起身法,来到高空,俯身下瞰,寻找自己力所能及之事。
缥缈的云层下,是连绵五百亩无极大宗,往外,是天道盛会的会址,各方英才齐聚,为期一旬十二日。
白日,是各类文武比试的会场。夜晚,照明法阵的映衬下,修士们将化敌为友,举办庆典,交流成果与领悟。
彼时,天道盟将亮如白昼,日夜不息。蔺如虹的视角,无数偌大的圆阵在上空盘旋,维系会场灯火。
蔺如虹心中,忽然有了个古怪的想法。
她现在是意识体,无法出现在人前。但她能画阵,能到达常人无法到达的领域。
她的阵法,无法被外人看见,但如果是别人的法阵呢?
同样是操纵天地间的灵力,若能触及大能法阵的根系,让灵力传输的速度慢一些、迟涩一些。说不定,她能传达出心中信号。
她能让晏既白看见她。
念头甫一冒出,就被牢牢抓住。说干就干,蔺如虹顺风而落,来到法阵上方。
通明灯光照不出人影,也无法放出检测到入侵者的讯号。蔺如虹沉下心,闭眼,全神贯注地感受手心灵力的流淌,试图研究大阵中的灵力流动。
可惜,地脉不欢迎不速之客的到来。
蔺如虹刚小心翼翼地探触根系,被巨大的力量立时倒灌着进入灵脉。她整个人像是浸入咸湿海水中,刺激的痛感自鼻腔。
窒息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喉咙猛地收紧。仿佛有神灵震怒,掐住蔺如虹的死穴,逼她松手。
濒死的恐惧与绝望一并涌上,蔺如虹差点儿从半空中跌下。她稳住身形,不断调整手中的法阵,契合现有的阵法纹路。
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行。她又没有逆天而行,毁天灭地的打算,只要让她能顺利地让晏既白看见信号,她立刻就抽手,再不打扰天地运转。
没有存在回应她谄媚般的祈求,蔺如虹很快陷入更剧烈的波动与挣扎。
她像只被苍鹰带至高空的蚂蚁,只有死死地抓住鹰爪,才不至于被摔得粉身碎骨。
力气消失殆尽时,她从高空掉落,不知要坠入何方。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裹着刺骨的冷意,拉蔺如虹不断下沉。
直到背脊着地,一声闷响,蔺如虹仍死死掐着手诀,咬紧牙关,抬手,依稀感觉,自己抓住了一缕地脉的余音。
随后,意识便被无尽的黑暗彻底吞没。
不知在虚无中漂浮了多久,一阵阵的喧嚣人声传来,她才猛地睁眼。
夜色像一块徐徐拉开的帷幕,五光十色的灯火如拉长的画卷。服饰各异的修士从身边经过,灵石叮叮咚咚的交易声不绝于耳。
是……夜晚的天道盟?
很快,蔺如虹听见熟悉的人声。
是夺舍者的声音。
她正走在一条长街,左顾右盼,心情愉悦,哼唱首轻快的曲调。身边不断有弟子走过,认得她是晏既白的朋友,亲切地与她搭话。
蔺如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吃力地理解现状。
先前,她耗尽了力量,在法阵上失去意识。一觉醒来,又回到识海里。不仅五感清晰依旧,连记忆也没有缺失。
空虚的灵体,也因为充分的休息,再度重新充满灵力。
要么是因为夺舍的规则,要么,是有东西在保她。
蔺如虹抽了抽眉尾,心头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忧。
很快,她想起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阵阵阵!
她的法阵呢?她顶着身死道消的恐惧画好的法阵呢?
蔺如虹在识海中鸡飞狗跳,手忙脚乱聚起灵力。好容易调出拟好的阵盘,凝视其上纹路,大口喘了一声。
还好,法阵还在。阵盘纹路清晰,赤金色光芒颤动,黑白分明的囚笼,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