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米铺后院那间昏暗的密室,祁振邦将月笙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了一遍。
老陈听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油灯的火苗都晃了三晃。
“妈的,月笙这个老狐狸!”他的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怒火,“他这是想借我们的手,去跟调查科火并!把我们当枪使!”
一个红队的也担忧道:“是啊,这个六号仓库,现在肯定早就被调查科的人围得跟铁桶一样了,就等着我们往里钻呢。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所有人,包括周教官都看向祁振邦,等着他拿主意。
这个年轻人已经不容任何人小觑。
祁振邦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紧张。
他走到挂在墙上的简易地图前,目光在苏州河畔的局域缓缓移动。
祁同炜的意志,在他脑中,冷静地分析着棋盘上的每一个子。
“月笙在卖人情,卖给我们,也卖给调查科。他把黄石这个麻烦扔出来,让我们两边去抢,最好是斗个两败俱伤,他坐收渔利。”
“他想看戏,我们就偏要唱一出他意想不到的戏。”
“这个仓库,既是给黄石准备的坟墓,也是给我们准备的舞台。去,当然要去。但怎么唱,什么时候唱,谁是主角,谁是看客,得由我们说了算。”
祁振邦转过身,眼中闪铄着猎人看到猎物时才有的光芒。
“周教官,我建议立即召集所有好手。今晚,我们去会会这帮特务。”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决断力。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活捉黄石。至于其他人,能不开枪,尽量不开枪。”
周教官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祁振邦的意图。
这是要把月笙借来的刀,再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子夜,苏州河畔。
河水在夜色中泛着黑沉沉的光,远处工厂的烟囱象一个个沉默的巨人。
废弃的六号仓库,如同一头蛰伏的野兽,静静地趴在黑暗里。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铁锈混合的味道,阴冷刺骨。
仓库周围的阴影里,早已潜伏着数十道身影。
祁振邦和老陈,趴在仓库对面一栋三层小楼的楼顶,用望远镜观察着一切。
“妈的,至少来了两个行动组,三十多号人,长枪短炮都备齐了。”老陈低声骂道,“这帮狗特务,为了我们还真是下了血本。”
祁振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瘦小的黑影,如同受惊的老鼠,贴着墙根,鬼鬼祟祟地溜进了仓库的大门。
是黄石。
“进去了。”老陈压低声音,有些激动。
“别急,”祁振邦按住了他,“等。等接他的人。”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了仓库后门。
车上下来四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精壮汉子,警剔地扫视了一下四周,也闪身进了仓库。
“就是现在。”祁振邦放下望远镜,眼中杀机一闪。
老陈早已按捺不住,他拿起挂在脖子上的铜哨,猛地吹响!
“动手!”
一声令下,埋伏在四周的红队队员,如同离弦之箭,从四面八方,扑向了那座死亡仓库!
“砰!”
仓库里的人显然也反应了过来,一扇窗户后面,瞬间喷出了火舌!
枪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红队的弟兄们训练有素,立刻查找掩体,与仓库内的特务展开了对射。
一时间,枪声大作,子弹在空中“嗖嗖”乱飞,打在仓库的铁皮墙壁上,迸溅出点点火星。
就在双方交火正酣时,异变陡生!
仓库的另一侧,突然也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又一伙不明身份的枪手,从黑暗中冲了出来,见人就打,直接冲进了战团!
“妈的!还有一伙人!”老陈怒骂一声,举枪就打倒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
是另一伙特务!他们也想抢功!
局面瞬间变成了一场三方混战的烂仗!
红队的人数最少,立刻就陷入了被两面夹击的危险境地。
“撤!边打边撤!”老陈大吼着,想要重整队形。
“不能撤!”祁振邦的声音,如同寒冰,清淅地传到他耳朵里,“一旦撤退,阵型就乱了,只会被他们两边夹着屁股打,一个都活不了!”
他没有在楼顶待着,不知何时已经摸到了一处离战场最近的掩体后面,这里能看清整个战场的局势。
他象一尊冰冷的雕塑,混乱的枪林弹雨,仿佛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老陈,左边!仓库三楼那个窗户!机枪手!”
老陈下意识地抬起枪口,对着祁振邦所指的方向,毫不尤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枪过后,三楼窗户那挺正在疯狂扫射的机枪瞬间哑了火。
“二组!别跟正门那帮人纠缠,往右边移动,用火力压制住侧翼那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