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我将出任汉东省,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
电话那头,丈夫裴一泓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人事调动。
可这句话,听在祁红英的耳朵里,却不啻于平地惊雷!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虽然她对政治不甚感冒,但耳濡目染之下,也清楚正常的干部任免流程,绝非如此。
按照不成文的规定,丈夫裴一泓起码要在副省级的省会市长这个位置上待满一届,做出政绩,才有可能被提拔到省委常委这一级。
目前丈夫却只在市长的位置待了不到四年。
而且,正常的晋升路径,也应该是顺位接替市委书记。
而不是象现在这样,一步登天,直接空降到省委组织部部长这个排名靠前、权柄极重的内核常委位置上!
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祁红英愣神的功夫,话筒里再次传来裴一泓的声音,声音中带着笑意、带着安抚。
“红英,等我去了汉东,你就不用再担心小炜了。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他。”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祁红英脑中的所有迷雾!
她恍然大悟!
丈夫这次不合常理的调动,原来是为了给侄子祁同炜保驾护航!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担忧。
她深知官场如战场,丈夫这一去,等于是单枪匹马杀入别人的地盘,一个不慎就可能折戟沉沙,影响一生的仕途。
不过,目前的情况显然不能说丧气话。
祁红英和丈夫随意聊了几句,随后挂断电话。
她转头看着母亲林望舒,脸上写满了急切。
“妈!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把同炜调去汉江不就行了?在汉江,有他姑父护着,谁还敢惹他?”
“一泓虽然能力不低,政治手腕就连我爸都夸奖过,可他毕竟是外来户,在汉东人生地不熟。您让他去跟一个排名第三、在汉东根深蒂固的省委副书记掰手腕,万一……万一出了什么闪失怎么办?”
“这不仅关系到一泓的仕途,也关系到同炜的仕途,这件事还是要慎重!”
一旁的陈玉梅听到这话,也连连点头。
她也希望儿子能去妹夫的地盘汉江,那样才算万无一失。
在她看来,去汉江才是最稳妥的升迁路径。
然而,林望舒却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对女儿“妇人之见”的无奈,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小炜为什么要去汉江?他犯了什么错吗?错的既然不是他,为什么要调去别的省份?”
“小炜是汉东大学毕业的,就应该留在汉东。而且他上大学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改变老家的贫困面貌,改善乡亲们的生活吗?把他调走,那他这几年做的所有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直接留在京城,随便找个部委镀镀金,那不是升迁的更快?”
不得不说,林望舒的话很有道理,可祁红英还是不服气,准备开口。
见女儿还想反驳,林望舒直接摆了摆手,打断了女儿。
温婉的凤目中,闪过一丝连祁红英都感到心惊的锐利。
“红英,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担心一泓一个人势单力薄。可谁告诉你,去汉东的只有一泓一个人?”
她顿了顿,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了一个足以让整个汉东官场为之地震的名字。
“今天早上,你忆征姐给你爸来了个电话。”
“她说她在部委待久了,想下去锻炼几年,问你爸的意见。你爸同意了。”
“她还说,目前汉东省正好有适合她的岗位,问能不能去。你爸也同意了。”
忆征姐?!
听到三个字,祁红英和陈玉梅姑嫂二人彻底惊了!
林望舒口中的“忆征”,全名朱忆征,可以说是祁家的半个女儿。
忆征的父亲,是祁振邦在长征时期的老搭档,师政委。
她本人,也是在长征刚刚结束不久后诞生的,为了纪念那段难忘的岁月,才取名“忆征”。
由于是在艰苦卓绝的长征路上怀的胎,朱忆征的母亲在生下她不久后,便因身体亏空,撒手人寰。
而她的父亲,也因过草地时受了重伤,一直留在陕北养病,没能在抗日战场大放异彩。
所以,朱忆征的童年是在保育院里长大的。
然而,祸不单行。
抗战结束,兄弟和嫱,陕北成了重点进攻目标。
朱忆征的父亲,不幸在一次转移中,在飞机轰炸中牺牲。
祁振邦得知老搭档、老战友牺牲,唯一的女儿成了孤儿,悲痛之馀,便将年仅十多岁的朱忆征接到了自己身边抚养,直到她成年。
所以说,朱忆征算得上是祁家的半个女儿。
如果不是和祁胜利年龄差的太多,朱忆征保不齐就成了祁家儿媳,就没后来陈玉梅什么事了。
当然,朱忆征本人也十分励志。
考大学走仕途,靠着祁振邦和父亲旧日战友们的帮衬,如今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