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bp;404&bp;的镜子碎片还沾着血
陈默已攥着录像带逼马涛开口
酒吧卡座陷在昏黄的暖光里
像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马涛蜷在皮质沙发里
指尖反复捏着张皱巴巴的康安医院旧发票&bp;——&bp;边缘泛着黄
右下角洇开一小片暗红痕迹
指甲蹭过时能摸到细微的凸起
像没干透的血迹凝固后的质感
又像被谁的眼泪泡胀后留下的印子
威士忌在玻璃杯里晃出琥珀色的圈
涩味顺着喉咙往下滑时
带着点灼烧感
混着酒吧深处传来的低频噪音
把回忆搅得支离破碎
他盯着发票上&bp;“精神科诊疗”&bp;的字样
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油墨凸起的笔画
仿佛能摸到三年前那个女人坐进他出租车时
指尖传来的冰凉&bp;——&bp;那是种浸透骨髓的冷
即便隔着冬季的厚外套
也能透过座椅皮套传过来
女人身上的廉价香水味突然在鼻尖炸开
甜腻中带着点霉味
马涛猛地攥紧发票
纸张边缘硌得指节发白
指腹甚至能感受到暗红痕迹下
隐约有&bp;“404”&bp;的压痕
像是女人当时攥着发票时
刻意按出来的标记
他总觉得那暗红痕迹不是血
是女人没说出口的话
渗在纸纤维里
等着被人揭开
一只手突然从侧面伸来
反手扣住马涛的手腕&bp;——&bp;掌心的冷汗黏腻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力道大得能捏碎骨头
马涛甚至能听见自己腕骨传来的&bp;“咯吱”&bp;声
陈默的脸凑得极近
下颌线绷得很紧
眼里的冷光比酒吧冰桶里的冰块还冻人:“录像带的来路
你到底说不说
”&bp;马涛的手腕骨传来钝痛
他想挣开
却看见陈默另一只手晃了晃个空录像带盒&bp;——&bp;塑料外壳上还沾着点灰
边缘有细小的划痕
像是被反复摩挲过
盒脊印着模糊的&bp;“康安”&bp;二字
和发票上的字体一模一样
那盒子在暖光下泛着冷光
像块催命符
马涛的眼神不自觉往酒吧洗手间方向瞟&bp;——&bp;那里的镜子总出怪事
三年前那女人下车前
特意盯着他的后视镜说&bp;“别碰里面的镜子”
当时他以为是疯话
现在陈默逼问录像带
他总觉得那镜子和录像带
是拴在一根线上的炸弹
碰了一个
另一个就会炸
手腕的痛感越来越强
马涛的冷汗顺着小臂往下流
浸湿了袖口
他突然想起女人下车时
后视镜里闪过的铁窗影子
现在想起来
那影子的栏杆间距
和康安医院的铁窗一模一样
手腕的痛感让马涛喘了口气
他放弃挣扎
拇指蹭了蹭虎口的老茧&bp;——&bp;那是开了十年出租车磨出来的硬茧
厚得能顶住方向盘的震动
藏着无数乘客的秘密
唯独这个女人的秘密
像根刺
扎了三年
“我载过她
”&bp;他声音发哑
像被砂纸磨过
每说一个字
喉咙都像有细针在扎
“三年前的一个雨夜
她裹着件黑外套
头发**地拦我的车
说要去康安医院
”
酒吧的玻璃窗上凝着层冷雾
马涛盯着雾里自己的倒影&bp;——&bp;倒影的身后
隐约站着个穿黑外套的人影
和那女人的身形重合
他突然清晰地想起女人的样子:她坐在副驾
双手攥着个黑色布袋
指甲几乎要嵌进皮革里
指缝里还沾着点白色粉末
和后来在医院门口看到的消毒粉一样
说话时牙齿打颤
却反复强调&bp;“别碰后视镜”
甚至伸手挡住了后视镜的镜面
指尖的冰凉透过镜面传过来
马涛至今还记得
出租车钥匙在口袋里硌着腿
金属边缘压得皮肤发疼
马涛突然想起
那天女人下车后
他好奇地摸了下后视镜&bp;——&bp;镜面瞬间映出个铁窗的影子
栏杆锈迹斑斑
还缠着根女人的头发
再眨眼
影子消失了
只剩自己的脸
却比平时白了三分
像刚见过鬼
回忆像潮水般涌上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