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少爷..."阿蛮突然抓住我握琉璃珠的手,瞳孔深处泛起熟悉的靛青色,"您不觉得夜郎大祭司的傀儡术,和这墓室里的人骨赌具如出一辙么?"
地面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三十八具石棺应声开裂。每具棺中都立着位赌坛名宿的干尸,他们双手捧着的骷髅碗里,盛放着不同年份的西域葡萄酒——这正是司马空当年宴请群雄时的"歃血赌局"重现!
我掰开第七具干尸的嘴,腐烂的舌头上果然刻着"空"字。当琉璃珠悬在骷髅碗上方时,那些殷红的酒液突然显现蝇头小字,正是当年父亲写给各派掌门的密信拓本。其中竟有夜郎七的朱砂手印,落款处还摁着半枚血蚕蛊印。
墓室东南角的石棺突然炸成齑粉,夜郎七的青铜面具破土而出。面具后方拖着条三尺长的脊椎骨,每节骨头上都用金粉写着《天局谱》的残句。阿蛮突然剧烈抽搐,三星烙印里钻出三条通体血红的尸蚕,直扑那截诡异脊椎。
"大祭司的养蛊术!"我将伏魔绳甩成绞索,套住那截蠕动的脊椎,"他竟把自己的元神封在脊柱里!"
琉璃珠突然发出裂帛之声,左眼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当血水漫过眼前时,我竟看到二十年前的画面:夜郎七跪在司马空面前,亲手将三条血蚕种进自己颈椎——原来三星烙印是双向的血契枷锁!
十八条陨铁链从墓顶垂落,末端系着的琉璃骰子突然炸开。飞溅的碎片中,夜郎七的身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但当我细看时,那副不断膨胀的躯体竟是由赌场常见的象牙牌九拼成,关节处蠕动着拇指粗的血蚕。
"少主人..."牌九傀儡发出夜郎七沙哑的声音,右手掌心托着个水晶骷髅,"看明白令尊真正的死因了吗?"
水晶骷髅的七窍突然喷出毒烟,在空中凝成三年前长安朱雀街的场景。我亲眼看见父亲将《天局谱》塞进自己胸腔,而斩下他头颅的鬼头刀——刀柄上赫然刻着母亲陪嫁的孔雀纹!
血蚕钻入水晶骷髅眼窝的刹那,我眼前突然迸裂出三幅画面:二十年前的西域雪谷,父亲将染血的《天局谱》塞给浑身**的夜郎七;十日前长安永宁坊,我亲手劈碎的青玉赌盘里爬出三条金尾血蚕;此刻墓室穹顶上,当年三十八位赌坛高手的魂魄正在凝聚成新的星宿杀阵。
"少主人还不明白?"夜郎七的牌九躯体发出骨骼摩擦的咔咔声,"你父亲拿走的《天局谱》最后一页,就藏在老奴这具不人不鬼的身子里。"
琉璃珠突然泛起幽绿光泽,我看见阿蛮脖颈后的三星烙印正以诡异角度扭曲。那些原本消退的青痕竟生出蛇形分叉,顺着脊椎爬向后颈大椎穴——这正是傀儡师操控人形赌具的"缚魂结"!
刀光暴起,我斩断腰间伏魔绳系住阿蛮左腕。雷公藤的药力混合着琉璃珠的血气,在她皮肤下游走成赤色蛛网,将蠕动的青痕暂时压制。驼铃残片突然自发碰撞,奏响西域安魂古调,穹顶星宿阵应声错动,投下二十八道铁索般的寒光。
"天权位的血煞,破!"我踩碎三具石棺盖板,溅起的骨粉在空中组成贪狼星图。右手五指插进夜郎七的牌九胸腔,指腹触碰到排列组合的陨铁骰子——这正是《天局谱》缺失的"万象更新局"!
夜郎七的脊椎突然炸开血雾,三百六十粒陨铁骰子如蜂群盘绕。阿蛮突然失声尖叫,三星烙印里钻出三条缠着金丝的血蚕,直奔那些悬浮的骰子而去。整个墓室开始顺时针旋转,沙漏里的流沙倒卷成漩涡,三十八具干尸的眼窝同时亮起磷火。
"当心沙漏陷阱!"我将琉璃珠弹向穹顶北极星位,"每个沙粒都是赌局记忆残片!"
血光迸溅间,琉璃珠在星宿阵中心绽出血色莲花。当我抓住其中一片花瓣时,身体陡然沉入记忆洪流:三岁生辰那天,父亲教我辨认赌具时,母亲腰间的孔雀金铃突然沾上暗红血迹。彼时墙角铜镜里,分明映出夜郎七染血的双手!
赌局第一重:噬魂骰?牌九傀儡胸腔里的骰子突然组成七杀阵,每个骰点都渗出暗绿色毒液。我抓起三枚驼铃残片掷向乾位,铃片切割空气的轨迹竟与当年父亲押注的手法如出一辙。当最后一片残铃刺入天枢星位时,三滴血泪突然从水晶骷髅里喷射而出。
"赌注是令堂的舌骨!"夜郎七左手变成骨刀劈向阿蛮下颌,"用《天局谱》换人命!"
伏魔绳骤然勒紧,阿蛮脖颈爆出七道金光。那些金光源自她血脉深处的封印,竟将骨刀震成满地碎玉。我趁机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虚空画出《天局谱》第三十八变,倒转的星宿图将毒液尽数吸往离位死门。
赌局第二重:阴阳签?沙漏突然炸裂,流沙在空中组成两座对擂的金刚赌台。左边是二十年前雪谷场景,少年夜郎七正捧着带毒的青玉碗走向父亲;右边是当下时空,三条血蚕已钻进牌九傀儡的脊椎骨节。
我在两座赌台之间腾挪如风,左手执白子破雪谷杀局,右手握黑子封血蚕退路。驼铃残片奏响的安魂曲突然变调,琉璃珠映出血色河图——河图中央缺失的三颗星辰,正是父亲当年留给母亲的定情金锁形状!
"错了!"我暴喝一声斩断陨铁链,碎链缠住夜郎七的脊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