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经脉和沉重如铅的伤体。三日后,暗市海眼,万年冰髓…这一切像是一座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大山。而他现在,连抬起一条手臂都无比艰难。
但雨柔等不了。
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底的浑浊与涣散褪去少许,一种近乎冰冷的清醒沉淀下来。"需要…多少灵石?"
"万年冰髓,有价无市。上次出现是在三十年前的北冥拍卖会,成交价…相当于三座中型灵矿百年产出。"白芷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我们手中的黑纹岩灵石,即便按现在黑市溢价,也远远不够。更何况,四海阁拍卖,有时不收灵石,只以物易物,或是完成某些…特殊的委托。"
她看向楚星河"你需要准备的,不只是灵石。还有…赌上一切的觉悟。"
房间内陷入沉寂,只有隔绝阵法的雾气无声流转,将外界一切声息与窥探模糊、扭曲、吸收。空气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夜。
楚星河不再说话,只是艰难地运转起体内仅存的一丝微弱灵力,按照某种最基础的法诀,尝试一点点梳理堵塞断裂的经脉。过程缓慢而痛苦,每一次灵力的细微流动都像用钝刀刮过骨头,但他毫不停歇。
白芷默默注视了他片刻,转身走到房间角落,从行囊深处取出一套小巧的炼器工具和几块色泽暗淡、却散发着奇异能量波动的金属碎料。她指尖燃起一簇苍白色的火焰,开始熔炼那些材料,动作专注而迅速,像是在赶制什么东西。
时间在寂静与痛楚中缓慢流逝。
窗外,漆黑的夜色逐渐淡化,透出一种沉郁的深蓝色。离天亮不远了。
皇城东北角,东宫。
书房内的气氛却比子夜还要凝滞。雕花窗棂紧闭,厚重的灵檀木门隔绝了外界所有声响。李公公垂手侍立在书案下方,头颅低垂,目光盯着自己鞋尖前方一寸之地,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书案后,身着暗紫色蛟龙纹常服的太子殿下,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摊在面前的一封密函。函纸是最上等的雪浪灵纸,但此刻,纸张空白处,正有数行字迹如同被鲜血浸透般缓缓浮现出来,每一笔每一划都闪烁着妖异的血焰光泽,映得太子那双深邃的眼眸也染上了一层不祥的红。
血焰灵犀墨。
字迹彻底清晰,内容却简单得令人心悸——只有一行时间,一个地点,还有一个代号。
太子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规律而清脆的嗒、嗒声。他脸上看不出喜怒,甚至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但侍立多年的李公公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威压正从书案后弥漫开来,让他的真元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西北的动静,平息了?"太子忽然开口,声音平稳,甚至称得上温和。
李公公头垂得更低"回殿下,戍土塔灵光已转常色,钦天监回报,地脉波动渐平,判定为…深层灵脉异常涌动引发的天雷异象,并无外力干预迹象。"他谨慎地选择着措辞,"九狱司伤亡惨重,玄冰井…彻底湮灭,相关卷宗已尽数销毁。"
"嗯。"太子淡淡应了一声,目光仍停留在那血焰文字上,"虞夫人那边呢?"
"墨韵轩一切如常。只是…影卫回报,虞夫人心爱的玄阴寒玉髓镇尺,昨夜不慎摔断了。"李公公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澜。
"可惜了。"太子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惋惜,"好东西总是易碎。"他的指尖终于离开桌面,轻轻按在那行逐渐开始黯淡的血色字迹上,"你说,这消息是谁送来的?又想从本宫这里,得到什么?"
李公公腰弯得更深"老奴愚钝。但送信之人既能绕过所有明暗哨卡,精准投至老奴怀中,并对宫内暗线如此熟悉…其心可诛。"
太子轻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却带着冰冷的寒意"是啊,其心可诛。但这消息,多半是真的。"他缓缓抬起手,指尖竟沾染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焰气息,如同活物般扭动,"有人按捺不住,想借这把火,烧一烧本宫的袍角。"
他目光转向窗外,天际已经泛起一丝极淡的鱼肚白。"四海阁的拍卖会,快开始了吧?听说今年,有不少稀罕物。"
"是。压轴之物,据传是一块万年冰髓。"李公公答道。
"冰髓…倒是适合镇心静气,祛邪败火。"太子语气莫名,他轻轻摩挲着指尖那缕血焰气息,那缕气息挣扎了几下,便彻底湮灭无踪,"既然如此,那便去看看。让人把''东西''准备好,或许…能换回些有趣的玩意。"
"老奴遵命。"李公公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
太子独自坐在案后,目光重新落回那已彻底恢复空白的密函。他提起一支笔,蘸了墨,却在落笔的瞬间停顿。笔尖饱满的墨汁最终滴落在雪白的纸上,晕开一团浓重的、化不开的黑。
客栈内,楚星河猛地从浅寐中惊醒。
右臂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剧烈的、撕裂灵魂般的剧痛,那感觉并非来自**,而是源于更深层的联系——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通过这条手臂与他建立连接,疯狂抽取着什么!
他低头,看见晶骨臂上那些被冰霜符文覆盖的裂痕深处,一缕微不可察的、暗金色的细丝正疯狂扭动,试图冲破银针与寒膏的双重封锁!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