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药店的药柜与带药粉的指尖
某小区&nbp;“康民大药房”&nbp;的清晨总飘着胖大海茶香与消毒水的混合味道，我守在隔壁文具店柜台后，看陈欣穿着白色药店工作服匆匆走进药店。她的袖口沾着浅褐色碘伏痕迹，是昨天帮张奶奶处理擦伤时蹭的；胸前别着&nbp;“执业药师”&nbp;银质徽章，边缘被药盒磨得泛白，那是考了&nbp;3&nbp;年才拿到的证书；腰间系着黑色工作围裙，口袋里露出体温计的一角；左手托着处方笺，上面写着&nbp;“头孢克洛胶囊，025g，每日&nbp;3&nbp;次”，旁边用红笔标注&nbp;“顾客无过敏史”；右手正从药柜取药&nbp;——&nbp;指尖因长期拿取药盒、填写用药标签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白色药粉，是拆感冒冲剂袋时蹭的，连指甲盖缝里都嵌着淡褐色药渍，洗了好几次都没洗干净。
她的药店柜台永远摆着三样被精心打理的东西泡着胖大海的玻璃杯，杯身印着&nbp;“健康相伴”&nbp;的绿色字样，是她刚入职时老药师送的，杯底沉着两片舒展的胖大海，她说&nbp;“一天要讲上百句话，口干得厉害，喝口胖大海能缓一缓”；记满&nbp;“工作清单”&nbp;的蓝色笔记本，封面贴满女儿画的小太阳贴纸，某页用钢笔写着&nbp;“周一9&nbp;点整理儿童感冒药柜；14&nbp;点核对降压药效期；周三夜班；周五指导实习生贴用药标签”“提醒自己今晚陪女儿玩‘小医生’过家家（上周答应的，别忘）；给丈夫买护膝（药店就有，25&nbp;元）”；还有张女儿画的&nbp;“妈妈的药柜”&nbp;简笔画，用透明塑封包着压在处方笺下，画里的药柜摆满彩色药盒，她穿着白大褂，女儿举着玩具针管站在旁边，背面写着&nbp;“妈妈加油，我以后也要当医生”。午休时，她会靠在柜台后揉腿，左手攥着没整理完的效期表，右手轻轻按压小腿，眉头微蹙却没停下看店门&nbp;——&nbp;怕错过急需用药的顾客，也怕实习生拿错药品，手机常年调最大声，存着小区独居老人的紧急联系电话。我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时，发现她的柜台下放着弹力袜与消肿贴，弹力袜的袜口已经磨得发亮，她笑着说&nbp;“天天站着，腿都肿了，这些是我的‘救命宝贝’”，指尖碰到矿泉水瓶时，我才注意到她的指腹比常人更粗糙，是常年拆药袋、贴标签磨出来的。
上周暴雨夜，我关文具店门时，撞见她在药店门口对着简笔画红着眼。白色工作服肩头被雨水打湿，洇出深色痕迹；手里攥着刚打包好的儿童退烧药，上面贴着&nbp;“每&nbp;4&nbp;小时&nbp;1&nbp;次，体温超&nbp;385服用”&nbp;的标签；手机屏幕亮着丈夫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女儿抱着玩具药箱哭“妈妈说好了今天陪我玩过家家的，她又骗人！”&nbp;而她刚冒雨给小区&nbp;3&nbp;号楼的独居老人送降压药，回来又接到李阿姨的紧急电话，说孙子发烧到&nbp;39，急需退烧药，只能留在药店等顾客来取。丈夫还在外面送外卖，女儿没人陪，她怕女儿觉得自己不重视她，却又不敢离开&nbp;——&nbp;药店只有她和实习生，实习生还分不清胃药与感冒药的摆放位置。
这时实习生发来消息“陈姐，我把布洛芬和对乙酰氨基酚放混了，你快回来看看！”&nbp;她赶紧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湿痕，把退烧药小心放进保温箱，从围裙口袋里拿出女儿的简笔画&nbp;——&nbp;盯着画里的笑脸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回复&nbp;“别急，你先看药品说明书上的成分，我&nbp;20&nbp;分钟内回去”。后来才知道，她那晚等李阿姨取完药，又赶回药店整理混放的药品，凌晨&nbp;1&nbp;点才回家，女儿已经抱着玩具药箱睡着，她在女儿床头放了个毛绒小熊（女儿最爱的玩具），上面贴着手写便签“宝贝，妈妈明天一定陪你玩”，第二天早上&nbp;7&nbp;点，她又准时到店，小腿肿得穿不上弹力袜，只能偷偷在裤腿里贴了片消肿贴。
帮她整理药柜时，我见过她在药店仓库偷偷穿弹力袜。她背对着顾客，掀起工作服裤脚，小腿缠着淡蓝色弹力袜，袜口勒出淡淡的红痕&nbp;——&nbp;是昨天接待了&nbp;60&nbp;多位顾客，从早上&nbp;8&nbp;点站到晚上&nbp;7&nbp;点，腿肿得疼，只能用热水泡腿到深夜。刚穿好，小区张奶奶拄着拐杖走进来“小陈，我这降压药快吃完了，你帮我拿两盒”，她赶紧放下弹力袜，笑着扶张奶奶坐下“您先歇会儿，我给您拿药，顺便帮您测测血压”，等张奶奶走后，她却对着效期表叹气&nbp;——&nbp;降压药只剩&nbp;2&nbp;盒，厂家说要两天后才能补货，怕其他老人没药吃，只能在药店门口贴&nbp;“缺货通知”，心里满是焦虑。她的药店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粉色亲子连衣裙，是丈夫去年春天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女儿写的便签“妈妈，等你有空，我们去公园玩”；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