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玄不是山海灵境本土修士,自然不受此地法则对魔门气运的压制,寻常修士更看不出来。但在白玉锦鲤这种天生对气运敏感的神兽后裔眼中,他恐怕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扎眼。“他们恐怕早就猜到你身负灵境之秘,只是权衡利弊,觉得暂时按兵不动,或者暗中观察,更符合他们的利益罢了。”刘玥瑶说,“一群滑不溜秋的老泥鳅。”
牵丝戏的力量无声无息地渗透着剑匣的核心。
时间不长,但对林慕玄而言,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
终于,刘玥瑶指尖一收,那根刺入心脏的冰冷丝线倏然消失。
林慕玄意念一动,古朴的白玉剑匣瞬间化作龙女敖玉的姿态。
她依旧穿着那身素雅的白裙,身姿玲珑,但眼神却空洞了一瞬,仿佛灵魂被抽离,茫然地站在原地。林慕玄心头一紧。
过了好几秒,那空洞的眼眸才重新聚焦,属于敖玉的灵动神采缓缓回归。
她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看向林慕玄,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懵懂和依赖:“主人?奴婢……奴婢刚才怎么了?好像……睡了一觉?”
林慕玄看着她清澈中带着一丝茫然,沉默了片刻。
他能感觉到敖玉的气息依旧纯净,但似乎又多了点什么。
“没事,”林慕玄说,“大概是消耗有点大,你先回剑匣休息,好好温养。”
“哦………”
敖玉乖巧地点点头,虽然还有些疑惑,但对林慕玄的信任让她没有多问。
她身形一晃,重新化作那方古朴温润的白玉剑匣,安静地悬浮在林慕玄身侧。
“行了,”刘玥瑶挥挥手说,“带着你那些彼阳宗的师弟师妹们,赶紧滚蛋吧。这破地方,看着就心烦林慕玄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刘玥瑶略显苍白的脸和旁边抱着剑、眼神依旧冷冽的林月婵,没再多言。他转身,一步踏出,身影便化作一道凌厉的剑光,消失在外界动荡的虚空乱流之中。
很快,一道道或强或弱的流光,在彼阳宗长老们的接引下,如同归巢的倦鸟,纷纷挣脱了武墓小界天的束缚消失不见。
确认林慕玄的气息彻底远去,行宫内紧绷的气氛似乎才松弛了一丝。
她先看向林月婵:
“林慕玄的事,包括他那只手,还有他身边那条鱼……管好你的嘴。一个字,都不许漏给宗门里那些老家伙。这点,不用我教你吧?”
林月婵冷冷地回视着她,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僵持了几秒,她才几乎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默认。
刘玥瑶对她的态度毫不在意,指尖微动。
嗤啦—!
一道幽蓝色的丝线如同毒蛇出洞,瞬间没入行宫角落一处阴影之中。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带着惊惶响起。
阴影扭曲,一道穿着盘丝剑宗内门弟子服饰的倩影被丝线粗暴地拖拽而出。
正是之前被刘玥瑶制住、帮忙守门的玉秀师姐。
她此刻脸色惨白,惊恐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刘玥瑶,如同受惊的兔子。
“师……师姐!”玉秀说,“我……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我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她语无伦次地辩解着,试图证明自己的无害。
刘玥瑶垂眸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一片漠然:
“抱歉了,玉秀师妹,你知道的太多了。”
“不!”
玉秀尖叫起来,体内残存的灵力疯狂涌动,试图挣脱那束缚周身的无形丝线。
“师姐!不要!我发誓!我……”
噗嗤!
玉秀的尖叫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猛地向上提起,僵硬地悬浮在半空中。她的四肢诡异地抽搐着,眼珠不受控制地向上翻起,露出大片的眼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艰难抽气“清洗一下记忆而已,玉秀师妹。”刘玥瑶的声音依旧平静,“不想死,就安分点。”
玉秀还在挣扎。
“不……不要!”
“不可以!求求你!别抹掉……别抹掉我的.………”
她剧烈地挣扎起来,像一条离水的鱼。
悬在半空的身体疯狂扭动,双腿徒劳地蹬踹着冰冷的空气。
那身盘丝剑宗的道袍下摆,在剧烈的挣扎和无意识的痉挛中,迅速晕开一片深色的、不断扩大的湿痕。滴答。
一滴温热的液体,挣脱了衣料的束缚,滴落在下方地面上。
滴答。
又是一滴。
那水痕在冰面上缓缓晕开,留下一个浅色的圆斑,随即被冰面的寒气冻结成浅淡的霜花。
“够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林月婵突然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她看着半空中玉秀那失神翻白的双眼和失控失禁的狼狈姿态,眉头紧锁。
“清洗掉该清洗的部分就行。玉秀师姐她没伤害过你。”
刘玥瑶的动作微微一顿,侧过头,对上林月婵那双清冽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眸子。
那眼神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我怕她……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