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晓也踏上自己的飞剑,剑光吞吐不定。
临行前,她鬼使神差地回头,冲着树下依旧安静坐着、仿佛周遭喧嚣与她无关的敖玉喊了一句:“敖玉师姐,要顺路一同回去吗?”
语气里带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试探和复杂。
敖玉似乎没料到会有人叫她,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极短暂的错愕。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平静地扫过白晓晓,随即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清越却疏离:
“不用了。”
“那行!”白晓晓也不纠缠,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有机会一起接任务!”
话音未落,脚下飞剑灵光暴涨,“嗖”地一声化作一道青虹,汇入那漫天离去的流光之中,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人声鼎沸的道场,转眼间空旷下来。
敖玉独自站在原地,如同一尊被遗忘的玉雕。
那张清冷绝艳的五官,在散场后的寂寥里,更显出几分与世隔绝的孤高。
只是,若有人能近看,或许能捕捉到她眼眸深处,一丝如同薄雾般弥漫开来的茫然,像是迷路在陌生水域的鱼。
就在这时,一道淡金色的流光,如同归巢的灵雀,悄无声息地穿透稀薄的空气,精准地悬停在她面前。是一枚传讯符。
符篆上流转的熟悉气息,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在敖玉眼中激荡起惊喜的涟漪。是他!林慕玄!
纤细的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轻轻点向符篆。
一道神念信息瞬间流入她的识海:
【去道场北港,我在那等你。】
信息简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敖玉眼中那点茫然瞬间被点亮,她立刻抬起头,目光急切地扫视着四周高耸的殿宇、交错的道路、陌生的标识……
白龙道场对她而言太过庞大陌生,这“北港”二字,如同一个模糊的坐标,丢进了迷宫。
她微微蹙起秀眉,清冷的脸上难得地显出一丝无措。
“敖玉师姐?”
一个声音在身侧响起。
池君峰,这家伙居然还没走。
他方才目睹了白晓晓碰壁,又见敖玉此刻似乎遇上了麻烦,那颗本已有些冷却的心,瞬间又死灰复燃,甚至烧得更旺了。
他强作镇定,脸上堆起自认为最温和有礼的笑容,快步走上前:
“是分不清方位了吗?要去哪里?我对道场熟得很,要不……我带你一程?”
他感觉自己此刻的声音一定充满了磁性。
敖玉闻声转过头,目光落在他脸上。
池君峰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只见她那双总是含着冰霜的眸子里,此刻竟然透着一丝……求助?
虽然很淡,但足以让池君峰欣喜若狂!
“你知道北港怎么走吗?”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那份疏离似乎淡了一点点。
“北港?!”
池君峰眼睛一亮,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他忙不迭地点头,生怕慢了一秒机会就飞了:
“知道,太知道了!我正好也要去北港,我一位道兄刚从小界天那鬼地方出来,受了点伤,约好了在北港碰头,接他回去养伤……
这边走,师姐你第一次来,这边岔路多,容易绕晕,我带你去!”
他热情地侧身引路,指向一条铺着青石板、两旁立着古老石兽甬道的方向。
“谢谢。”
敖玉微微颔首,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丝,跟着他迈开了步子。
清冷的脸上,那层拒人千里的寒冰,似乎因这简单的指路,融化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她居然!跟我!道谢了!
池君峰只觉得一股热血嗡地一下直冲头顶,脚步都轻快得像是踩在云朵上。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武墓的煞气冲昏了头,产生了幻觉。
刚才敖玉师姐点头时,嘴角是不是极其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通往北港的道路不算短。
池君峰努力按捺住内心的狂喜,试图重新找回自己身为筑基巅峰修士、内门精英的从容风度。他开始搜肠刮肚地寻找话题,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与身边这位冰美人交谈。
“敖玉师姐是第一次来白龙道场吧?这边临湖,湿气是重了些,不过灵气倒是充沛……”
“嗯。”
“听说武墓小界天那边……唉,真是惨烈,连祖师爷都……师姐没去真是明智。”
“………呃。”
“师姐这身道袍,看着就非凡品,是出自哪位炼器大师之手?”
敖玉的回应依旧简短,甚至很多时候只是沉默,明显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飘向前方,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但让池君峰振奋得几乎要原地起飞的是,她竞然没有像往常那样,在他开口的第一时间就用沉默的冰墙把他彻底拒绝。
偶尔,她还会从喉咙里挤出那么一两个音节,算是回应。
虽然感觉更像是一种基于指路之恩而不得不维持的、礼貌到近乎敷衍的客套,但这对于池君峰而言,已经是足以载入个人史册的巨大进步。
他的信心如同被吹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