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刚刚被强行灌下一碗白粥的沈清月，正虚弱地靠在床头，怀疑人生。
她的左手边，墨尘正坐着，手里拿着一把小刀，专注地，为她削着一颗……普普通通的苹果。他削得很认真，那苹果皮被他削得又薄又长，连成一串，都没有断。
而她的右手边，赤练公主“眶当”一声，将一个巨大的、由紫金打造的箱子，放到了地上。她打开箱子，万丈宝光，瞬间闪瞎了沈清月的眼。
“仙尊！”
“你看！这是凡人世界最顶级的东海夜明珠！这是最罕见的血玉珊瑚！还有这套，是由矮人大师打造的，镶嵌了一千颗钻石的红宝石头面！”
她将一把又一把的珠宝，捧到沈清月面前，脸上写满了“快选我选我”的期待。
然而，还没等沈清月做出反应。
“师尊，吃苹果”
墨尘已经将那颗削得干干净净的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用一根牙签扎好，递到了她的嘴边。沈清月下意识地，张开了嘴。
“咔嚓”
苹果很甜，很脆。
墨尘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温柔，他转过头，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淡淡地瞥了一眼旁边那个抱着一箱珠宝，彻底石化的赤练公主。
就在这时！
沈清月那只垂在床边的、洁白如玉的手，竟又一次，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那个代表着“混沌道胎”的、由金色与黑色丝线交织而成的神秘符文，竞在她吃了那口最普通的凡人苹果之后，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的清晰，更加的……活跃！
它仿佛在欢呼，在雀跃！
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老郎中，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眼中那浑浊的光芒猛地一闪，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混杂着震惊与狂喜的精光，一闪而逝！
他失声低喃，那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压抑不住的兴奋。
“凡人之躯，竟能承载……真正的天道？！”
“我的选择……果然……没有错”
这一夜，临水城中暗流汹涌。
厌倦了两人争斗的沈清月，趁着月色正好，偷偷溜出了小院。
她太需要一点属于自己的、安静的空间了。
繁华的夜市，人声鼎沸，空气中混杂着糖炒栗子和烤肉的香气。
沈清月买了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漫无目的地走着，感受着这久违的人间烟火，心情竟前所未有地放松下来。
就在她咬下第一颗糖葫芦的瞬间。
“抓住他！他是疯子！”
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衣衫褴褛的壮汉，双目赤红，状若疯魔，手里挥舞着一把菜刀，正朝着一个卖糖人的小摊冲去！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
沈清月下意识地望去，就在她看到那壮汉双眸深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的瞬间，她的心脏，猛地一跳。
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她丹田处的混沌道胎中，涌了出来。
那不是灵力，也不是魔气。
而是一种……渴望。
一种想要将那丝不纯净的东西，彻底净化、吞噬的本能。
“砰！”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微不可查的混沌之力，便从她指尖自动逸出，以一种超越了时空的速度，精准地击中了那个壮汉的眉心。
壮汉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赤红与黑气，如潮水般退去。
他手中的菜刀“眶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竟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从他发狂到倒地，不过短短一息时间。
周围的人群，只看到那疯子突然自己晕了过去，并未察觉任何异常。
但沈清月却清楚地感觉到，那丝被吸入体内的黑气，化作了一股最精纯的养料，让她那刚刚稳定下来的混沌道胎，都舒坦地打了个饱嗝。
这……这玩意儿，还能自动打怪升级？
她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完全没注意到，街角对面的阴影里，一双幽深的，带着一丝玩味与贪婪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那眼神，不是在看一个弱女子。
而是在看一件……刚刚展现出惊人价值的，无上至宝。
“有意思……”
“竞真的·……被我找到”……”
沈清月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
在前世，每当她完成一个回报率惊人的项目，被顶头上司和竞争对手用那种混杂着嫉妒与算计的目光盯上时，便是这种感觉。
她，成了一块被盯上的肥肉。
她再也顾不上研究自己这自动打怪升级的新功能，也顾不上那串只咬了一口的糖葫芦，拉起衣袍的兜帽，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入阴影，转身就混入了惊魂未定、正重新聚集起来的人流之中，快步朝着小院的方向溜去。
跑路，她可是专业的。
穿过两条小巷，那座普普通通的民宅小院遥遥在望。
然而，在看清院门口那两个身影的瞬间，沈清月刚放下一半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左边，是她的“首席管家”赤练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