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小媳妇”的形象进一步强化。
围观的人群彻底被点燃了。
“侯夫人这话也太过了!紫竹先生什么人,岂是能轻易蒙蔽的?”
“就是!人家先生都说了可以去查卷子,这不是明摆着心里没鬼吗?”
“长庆侯府真是奇了怪了,拿到两张帖子,按理说该高兴才对,怎么反倒像天塌了似的?这庶子中选,难道不是喜事?怎么瞧着侯爷和夫人倒像是不乐意?”
“对啊!傅世子才名远播,怎么反倒落选了?反倒是那个一直默默无闻,甚至传言文墨不通的庶子傅九阙,成了榜首?这事,透着蹊跷啊!”
“咦?你这么一说,关键是啊,”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第一个问题:在场诸位,有谁亲眼见过傅九阙公子文墨不通,写不出像样文章的?”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仔细回想。
是啊,关于傅九阙是“草包”的传言,似乎都是道听途说,谁也没真正见过他出丑,或者看过他写狗屁不通的东西。
“第二个问题,”那声音继续追问,“又有谁,亲眼见过咱们这位才名远扬的傅长安世子,当众做过一篇锦绣文章,或者即兴赋过一首好诗?”
全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无数道目光,带着恍然大悟,齐刷刷地从孟玉蝉和傅九阙身上移开,聚焦在了脸色由惨白转为铁青的傅长安身上。
是啊!傅长安的才名,似乎也只存在于众人的口口相传,存在于侯府刻意的宣扬。
谁真正见过他提笔写出惊才绝艳的东西?
而那个一直沉默低调的傅九阙,却在紫竹先生最严苛的遴选中,力压群雄,夺得榜首!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疯狂滋长。
众人看向傅长安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质问,那目光仿佛在说:难道,这长庆侯府的世子爷,竟是个腹内空空的“草包”?而那个一直被轻视的庶子,才是真正的璞玉?
傅长安只觉得那些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浑身剧痛。
巨大的羞耻和恐慌,瞬间冲垮了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傅长安猛地抬起头,脸色由惨白转为一种不正常的猪肝红,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不!我不是草包!你们懂什么?”他嘶吼出声,声音尖利,带着一种癫狂,“是他!是傅九阙用了卑鄙手段!紫竹先生被他蒙蔽了!我才是榜首……”
这彻底失控的丑态,比之前的落选更让长庆侯感到难堪和窝火!
只觉得一辈子的脸面都在今日被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和泼妇妻子丢尽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结束这场闹剧!
“住口!孽障!还嫌不够丢人吗?”长庆侯一声怒吼,震得傅长安浑身一哆嗦。
长庆侯脸色铁青,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不再看长子一眼,对身边几个同样脸色难看的护卫厉声下令:“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拖走!立刻回府!”
护卫们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还在挣扎的傅长安,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他迅速带走了。
苏氏被丫鬟勉强从地上搀扶起来,发髻散乱,脸上泪痕和脂粉糊成一团,狼狈不堪。
她胸口剧烈起伏,怨毒的目光狠狠刺向不远处并肩而立的傅九阙和孟玉蝉。
那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和不甘,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她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最终没有发出声音,但那眼神已经清晰地传达了一切:等着!回府再跟你们算账!
就在苏氏那警告的眼神扫过来的瞬间,孟玉蝉仿佛被刺伤,身体猛地一颤。
她低呼一声“啊!”,像只受惊的小鹿,下意识地就往傅九阙身后缩去,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夫君,母亲她好可怕……”
傅九阙立刻会意,极其自然地侧身一步,将她更严实地护在自己身后。
“别怕,玉蝉,有我在。公道自在人心,没人能无故伤害你。”他这话,既是安抚孟玉蝉,更是说给周围尚未散去的人群听,将“受害者”的形象牢牢钉死。
果然,看到孟玉蝉这副被“恶婆婆”吓到的柔弱模样,再联想到方才侯夫人那疯狂的指控,不少人眼中都流露出同情和不忿。
“去展书堂!看文章去!”
“对!看看紫竹先生选的人,文章到底有多好!”
“也看看那傅长安的,是不是真像他名气那么大!”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高喊了一声,立刻点燃了众人强烈的好奇心。
看热闹不嫌事大,也为了验证心中的种种猜测和疑惑,人群如同退潮般,呼啦啦地朝着书院侧门“展书堂”的方向涌去。
原本拥挤喧闹的书院门前,很快便只剩下长庆侯府几辆孤零零的马车和寥寥几个下人。
喧嚣远去,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
一踏上马车,厚重的车帘一放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孟玉蝉脸上的惊惧和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抬手,用帕子干脆利落地擦去眼角残留的湿意,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方才还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