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突如其来,不少金狼士卒第一次见到这场面,一时间被吓得不敢动弹。
他们见过被仪式复生的尸体,见过被血祭转化的士兵,同样见过喇嘛残忍而骇人的法器。
唯独没见过此等天象。
滚滚血雾如同西北荒漠地带的沙暴,碾压一切,吞没一切,一望无际,勾起了不少出身此地的士卒的回忆。
“结阵!”
额尔登威严的声音传遍整支大军,听到声音的瞬间,哪怕是被吓得不敢动弹的士兵,也被唤醒了肌肉记忆。
大军迅速结阵,在血雾抵达前,气机凝为一体,上空隐约形成一只咆哮的金狼。
如同一把尖刀,结成军阵的金狼大军直插血雾之墙,劈波斩浪,硬是开辟出一片没有血雾的地带。“丹央嘉措。”额尔登看向身边的喇嘛,对方立刻会意,振臂高呼。
附近的所有喇嘛全都听从他的命令,各找上一个准备好的祭品,操持手中人骨法器,展开献祭。有的手持用头盖骨制成的卡帕拉,盛着新鲜脑花;有的手持腿骨长号,配合阿姐鼓一同吹奏。头骨香炉摇晃,飘出袅袅异香,名为嘎巴拉的人骨念珠绽放诡异凶光。
整个军阵,俨然化作一个诡异的仪祭现场,仪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某种超然实体悄然降临。结为军阵的士卒们虎躯一震,只感觉体内力量源源不断涌出,一时间气机更盛,上方的金狼虚影也凝实不少。
金狼阵势仰天长啸,驱散周遭血雾,与四周血腥诡谲的魔域相抗衡。
金狼大汗额尔登冷眼警戒着,目光从血雾扫向被军阵裹挟的平民,看到他们身旁的空气似乎有些扭曲。经验丰富的他立刻反应过来,知道这是血神教的一种特殊单位,能遮掩形体、来去无踪的雾隐刺客。“小心那些遮掩形体的敌人!”
他刚做出提醒,平民之中,骤然爆散出一团团血雾,将人群笼罩。
一个个几乎与血雾融为一体的身影,快速穿梭在人群中,接近押送平民的士卒,手中锋刃快速抹过他们的脖颈。
血液飞溅,涂抹在刀刃上的血毒迅速起效,断绝了这些士卒的生机。
眼看一个个押送士卒倒下,额尔登不怒反笑,“动手。”
人群中,一些平民发出啸叫,体型膨胀,黑毛疯长,骨骼异化,迅速从人变为半狼。
它们锁定了那些雾隐刺客,探出狼爪,与他们纠缠厮杀在一起。
“血神教看重这些泥腿子,这是他们最大的弱点,只要这些泥腿子还在,他们就不敢轻易动用威力巨大的炼金火炮,以防伤及无辜,实在是愚不可及。”
额尔登看着逐渐被压制的血雾,嘴角不禁勾勒出一丝冷笑。
他随手一挥战刃,将不知何时接近他的雾隐刺客击飞,随后下令:“唤醒玛哈嘎拉!”
身边的丹央嘉措双手合十,吩咐手下喇嘛:“掀起布匹,奉上贡品,唤醒玛哈嘎拉。”
喇嘛们掀起了盖住雕像的大块丝绸布匹,露出雕像的全貌。
那是个头戴骷髅冠,身披人皮,挂人头链,手持头骨碗的可怕凶神,池肤色黝黑,一手持三叉戟,现忿怒相。
那些挂在池身上的人皮、人头,皆新鲜无比,一看就刚取下没多久。
丹央嘉措上前,念祈请颂,又取出早准备好的祭品,分别有:人血、黑面混合而成的饼,五种肉混合出的肉团,人油灯等。
随后,他又念加持咒并上供,最后才念玛哈嘎拉心咒。
“嗡,歇勒,玛哈嘎啦腰,夏白达来,哚扎. .”
丹央嘉措不愧是拥有“嘉措”这一法号的喇嘛,身份尊贵,业务娴熟,一口气就念完了冗长的几段咒文,完成了整个仪式。
在军士们的喊杀声中,在逐步接近的铁蹄声中,那尊本应静止不动的凶神雕像,头一回有了动静。某种无形有质的存在悄然苏醒,玛哈嘎拉的眼眸灵动起来,池身披的人皮等装饰无风自动,好似受害者的灵魂仍留在其中,发出阵阵哀嚎。
一阵晃动中,大轿塌陷,玛哈嘎拉屹立于地,扯出一抹嗜血的微笑。
池先是把卡帕拉中的脑花吸了个干净,又猛地高举三叉戟,凶恶气息冲霄,震散四面八方的浓稠血雾。那些铁蹄声的来源终于暴露,是两支从侧翼包围过来的骑兵部队。
与寻常骑兵不同,他们骑的不是马,而是一只只大得惊人的莽牛。
这些莽牛浑身披覆红黑色铠甲,上面镶有黄铜尖刺、撞角,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嗜血欲望,埋头冲向金狼大军。
“全甲异种骑兵?”
额尔登脸色微变,他清楚全甲骑兵有多贵,更别提坐骑是异种的骑兵了。
哪怕是他,以三州加上北方草原做支撑,拥有的异种狼骑兵也不多。
可血神教不过执掌一州,何德何能负担得起如此多的异种骑兵?
他显然不是很了解血神教的状况,对他们的炼金体系、气象控制等技术知之甚少。
如同癌细胞增殖般,适应了本土环境的炼金体系,已在崇州大地铺开。
为了有足够多的工匠,莫狄不惜把敌人的尸体回收利用,通过血肉重塑、记忆灌输等手段,捏塑出一个个合格的工匠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