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刘志军,正经历着人生中最煎熬的时刻。
办公室里,他强迫自己象往常一样批阅文档,接待下属。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一个下属进来汇报工作,说了五分钟,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白凯旋被架走的那个画面。
完了
彻底完了。
白县长倒了,自己这个给他拎包、替他办事的,还能有好下场吗?
那些帐目,那些人,那些事……
哪一件拎出来,都够他把牢底坐穿。
下班铃声一响,他第一个冲出办公室,几乎是逃回了家。
妻子看他脸色惨白,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忧地问:“志军,你这是怎么了?”
“不舒服吗?”
“别烦我!”
刘志军粗暴地吼了一句,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就在他濒临崩溃的时候,妻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志军,临川那边来电话了说……说房子手续都办好了,问尾款什么时候打过去。”
这句话,象一道闪电,劈开了刘志军混乱的思绪。
房子!
对,还有那套房子!
那是他最后的退路!
……
深夜,赵海川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周正推门而入,他将一份文档轻轻放在赵海川的桌上。
“书记,鱼咬钩了。”
“就在今天下午,监控发现,刘志军的妻子联系了一个房产中介。”
“我们顺藤摸瓜,查到了一个惊人的情况。”
“三天前,刘志军的老婆,用她表弟的名字,在隔壁临川市的一个高档小区,全款买下了一套精装修的小公寓。”
“一百二十万,一分没少。”
“我让人查了这个表弟的底细,”
“一个在纺织厂上班的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不到三千块。”
“夫妻俩加之老人,一家五口挤在六十平米的老房子里。”
“他从哪儿弄来的一百二十万?”
答案,不言而喻。
这是刘志军在提前准备后路,转移资产。
赵海川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把文档合上,轻轻放在桌角。
“很好。”
“让他再慌两天。”
“火候到了,才能一锅端。”
“一百二十万对一个办公室主任来说,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这个罪名够他喝一壶的。”
“但是不够。”
“光有经济问题只能让他伤筋动骨,不能让他彻底崩溃。”
“一条被逼到墙角的狗,会咬人。”
“刘志军在县府办这么多年,是白凯旋的钱袋子,更是他的黑手套。”
“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如果我们只是用经济问题压他,他会死扛。”
“他会幻想,白凯旋上面的人会保他。”
赵海川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县委大院的夜景。
“我们要的,不是让他坐牢。”
“我们要的,是他的嘴。”
“要让他开口,就要打碎他所有的幻想。”
“要让他觉得白凯旋那条船已经沉了。”
“他得自己跳船求生。”
周正瞬间明白了赵海川的意图,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诛心!
这比直接抓人要狠太多了!
“书记,我明白了!”
周正用力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不急。”
赵海川摆了摆手,重新坐回椅子上,“设计一个巧合。”
“做得太刻意,反而会让他起疑。”
“审计局的科长,是不是我们的人?”
周正眼睛一亮:“是!”
“他是您之前在清河镇时,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的亲戚,绝对可靠!”
“好。”
赵海川敲定了方案,“让他明天中午在食堂,偶遇一下刘志军。”
……
第二天中午,县政府食堂里人声鼎沸。
刘志军一夜未眠,眼窝深陷,布满血丝。
他强打精神,打了份饭菜,找了个角落埋头就吃。
“哎呦,刘主任!”
“这么巧啊!”
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刘志军抬头,看到审计局的张科长端着餐盘,笑呵呵地站在他面前。
是个熟面孔,但没什么深交。
“是张科长啊。”
刘志军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张科长自顾自地在他对面坐下,一边扒拉着饭,一边随口说道:“嗨,最近可累死了。”
“市里下来一个调查组,点名要调阅近几年所有的政府接待和会议纪要。”
刘志军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
他低下头,假装专心吃饭,耳朵却竖得老高。
“什么都看,细到不行。”
张科长抱怨着,声音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