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不是他呢?
眼睛睁得太久,酸涩干麻,就连红血丝都爬满了眼角。
所有人都可以,只有他不行。
林郁低下头,大口大口呼吸着。
隐秘膨胀的欲念,见不得光的痴心贪恋皆被这一身骨骼与血肉包裹在最深处,成了不能示人的秘密,但偶尔,痴心妄想的贪欲也会撞破囚笼。
林郁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压制,久而久之,这便成了一种痴狂执念,妒火与怨愤会随时燃起来将他吞噬。
得不到就不要再让他遇到,榕北市这么大,他怎么就躲不开。
既然躲不掉又为什么不能得到?
真想把人豢养起来,藏到不为人知的地方,只有他才能靠近她,只有他才能亲吻、爱抚,甚至是做出更深度、更温情亲密的事。
他疯了,意识回笼的一瞬他白了脸。
林郁甩了自己两巴掌,火辣的刺痛能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不知僵在原地站了多久,暑风把眼里的湿润吹干了。
他终于沉寂下去,只苦笑一声,看了眼手机,林霁的飞机快到站了。
林郁去厕所洗了把脸,收拾好情绪,见面上没有什么异常,就在候机大厅等人。
他时间把控的不错,没等一会儿林霁就拉着行李箱朝他飞奔而来:“哥,我在这儿!”
林郁也第一时间招手示意。
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笑道:“长高了点。”
林霁用手比了下自己和林郁:“还是没你高,才一米八一点七。”
“行了,你才多大,且能长呢,走吧,先回家。”
出机场,林郁带他走到一辆黑色的宝马5系旁边,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林霁则在旁边左摸摸、又摸摸,眼睛都看直了,兴奋问:“哪来的车?”
“半年前买的。”
车门一开一合,两人坐进去。
林霁纳闷道:“哥你不是说这几年没有买车的打算吗?”
林郁看着后视镜,掉转车头,想了会儿才说:“算了算手里的钱,买车后还富余点,就买了。”
实则不然,是有一次褚颂一喝醉了胡乱拨通他的电话要他去接,但他没车,打车过去人已经被方知意接走了。
他扑空后第二天直接去买车,便宜的车怕委屈褚颂一,咬咬牙买了这辆还能负担得起的最好的车型。
可惜,那人却一次都没坐过。
掩去眼中的落寞,林郁又说:“今年春节我早点回家,带你和爸妈自驾游出去玩一圈。”
“那当然好,我要赶紧跟爸妈说一声。”
车流汇聚,现在路上还不太堵。
宾利车缓缓驶入地库,褚颂一一行人前脚才坐电梯进入办公室,后脚褚卫民的儿子褚宋岩就敲门进来。
他西装革履,穿得人模人样,顶着几人的注视走进:“一一,这有几个文件需要你签个字。”
褚颂一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放下吧,我会看的。”
“还有,在公司请以职位相称,谢谢。”
褚宋岩眼角细纹都笑出来:“好好,小褚总,那我就先出去了,你们先聊。”
一个小字,再加上他那轻飘飘的语气,实在是很难听不出来其中的轻视意味。
褚颂一也看他,狭长的眼似毫无波澜:“不送。”
褚相远也紧跟着说:“表叔,不送。”
褚宋岩转身就走,脸上的笑也淡下去。
方知意和另外一个助理萧霖推门出去,他们办公区域就在褚颂一办公室外面,来往的人都能瞧的一清二楚。
褚颂一翻看了两眼褚宋岩送来的协议书,重点落在钱款金额上。
“老东西自己回去安享晚年,把我安在这个破位置上收拾烂摊子。”
褚相远见怪不怪:“自家公司,多担待。”
“谁稀罕。”
褚相远想到暗中查到的东西,对他们也没多少好感:“褚卫民他们父子把西郊那块地的项目油水捞得足足的,还以为那假账做的天衣无缝,真是大伯惯得他们。”
褚颂一上任半年,忙着与公司高层斗,忙着拓展公司业务,还忙着收拾褚正则留下的烂摊子,身心俱疲,实在是对她这个父亲无语至极。
“老糊涂呗,念着血脉亲情,也不想别人把他当冤大头宰,这几年好多项目都给他们了,喂得饱饱的。”
褚相远把桌面上的文件扣过去:“再忍忍,很快他们就嚣张不起来了。”
褚颂一说起别的:“我周三约了陈道阳见面。”
“猜到了,想借他们的手?”
“嗯,公司里蛀虫不少,清清也好。”褚颂一轻描淡写的语气让褚相远觉得,拔除高层人员仿佛只是从生了虫的米里将虫子挑出去一样简单。
他问:“有多少把握。”
“八成。”
没想接手公司前,褚颂一对他们的忍耐度还算可以,但接手后越看他们越觉得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