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寒洲则翻身上马,颇有些心不在焉地随其他同龄子弟往猎场走,时不时抬手摸向衣襟,似是藏着什么东西。
才到林中,户部尚书之子林肃追了上来。
他拉着身下的马,控制着力道撞向自己这位好友,才想朗声打招呼,便见孟寒洲有些慌张地想要抓住什么。
“诶一一”
林肃笑了一声,借着马匹靠前,倒是比孟寒洲更先一步抓到了对方的物件。那是个卷起来的画卷,上边用于固定的绳结松了,被林肃提起来时,画卷自然垂落,正好露出了藏在内里的画幅。
“我倒要看看你藏了什一一”
话没说完,林肃盯着那卷画愣了足足几息。孟寒洲迅速反应过来,一把将其抢过,只匆匆将其卷好又塞到了怀里,却是全然红了耳廓。
林肃不自觉地抬手揉了一下鼻腔,低声道:“孟寒洲,你那画上……画的是谁?”
孟寒洲顿了一下,有些不自然道:“没谁。”“没谁你能画得那么精细?难不成是你心慕的小娘子?”整个京中通孟寒洲关系近的谁人不知,这位世子瞧着是个舞刀弄枪的,实则却是画人的好手,师承萧为萧公,一手工笔仕女图画得惟妙惟肖,那可是被名家夸过的画技!
林肃眯了眯眼睛,脑海里回忆着画中人成熟又媚态的模样,却没能与京中贵女对上号。
“我观那画中人年岁好像略大一点……孟寒洲,你该不会喜欢上有夫之妇了吧!”
“莫要胡说!”
孟寒洲声音微厉,他小心看了一眼四周,见其余人都在远方,不晓得他们这边的动静,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管住你的嘴,别污了夫人的名声!”“夫人?“林肃挑眉,“这么说你这心慕之人真的已经嫁…“她夫君早就死了!”
林肃眨眨眼,骑马靠近,“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实在不行兄弟帮你出出主意?″
孟寒洲犹豫片刻,这事一直压在他心头,也实在憋得难受,见林肃确实满眼关心,便张嘴一吐为快,只是模糊了夫人的身份,不曾叫林肃往谢府女眷身上猜。
林肃一边听一边点头,“你的意思是端午那天那对这位夫人一见钟情,事后隔着纱帘找机会向人聊表心意,却在纱帘后面看到了男子衣衫上的布料?你确定?”
孟寒洲点头一一
“我确定,事后我专门派下人去布行里打听了一下,那种花色纹路的向来只有男子才用。”
“而且我叫人问遍整个京中的大布行,竟是找不到一家有近似布料的…所以我怀疑那人身份不简单。”
“只是不知道他待夫人是什么意思?竟、竟在垂纱之后躲躲藏藏不敢见人,便是我向夫人诉说情谊,那人也装着缩头乌龟的样子,我看定是个没担当的软骨头!这样的家伙就算有权有势,又怎么配得上夫人?必然是他巧言令色骗夫人心善!想哄着夫人给他当外室!”
不然夫人也不会拒绝他了!
要孟寒洲说,他才配得上夫人!只要夫人嫁了他,便是未来的国公夫人,往后他还要上战场,给夫人挣诰命!
林肃摸了摸下巴,他心中还留有被画中妇人惊艳的情绪,虽好奇对方的真实身份,但此刻也确实想为好友出谋划策,“你那心慕之人今日可来了行宫?孟寒洲点头。
林肃:“既然如此,不若我们去一探究竞。”孟寒洲一愣。
林肃:“这是个机会。按照你的分析,那软骨头身份不低,说不定也在此次避暑的行列里,他要有心,怎么可能这几日都不去见画中的那位妇人?你提前守着,一旦他现身,你不就能知晓他的身份?到时候正好在你心慕之人的面前揭穿他,何愁你没有机会?说不定那位夫人还要谢你救她出火坑呢!”这话一出,孟寒洲只觉自己胸腔中好似烧起了一股热意,正驱使着他去做些什么。
光是想到夫人轻笑着冲他道谢,孟寒洲便觉得自己已经浑身发烫,口干舌燥了。
林肃:“如何?要我陪你去吗?”
林间风动,孟寒洲哑声道:“去,必须去!”他知夫人受荣太妃邀请,应当是在太华行宫的深处,是为皇家所有,可那一腔浓情泛滥起来,又怎么是理智能挡得住的?便是龙潭虎穴,他孟寒洲今日也要去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