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津立刻松开颂莎,慌忙去扶妻子。
“阿颜,你先别激动。”
“啊!”
温姝颜捂着头嘶吼,双眼赤红,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将她包围。
脑海里一会是女儿的控诉,一会是与养女的美好回忆。
周芙萱只是在一旁看着,没有动。
说不膈应是假的。
亲生父母,不仅没有养育她,还将她仇人的孩子捧在手心十五年。
这撕开了她拼命掩盖、遗忘的伤疤。
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伤口,在一夜之间流脓溃烂,再也无法愈合。
裴延彻对岳父岳母很不满,但理智让他必须维持表面和睦。
最起码不能当着芙萱的面发作。
他开口:“爸,你先带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司明津抬眸看了眼女婿,然后看向神色冷淡,眼神失焦的女儿。
他心情很沉重,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考虑到妻子的情绪,安慰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嗯,你照顾好小瑾。”
说这话时,他都不敢看女儿一眼。
当他准备搀扶几乎虚脱的妻子离开时,温姝颜却猛地挣脱了他的手,像疯了一样冲向颂莎。
她用尽全力,对着颂莎就是一阵捶踢:“畜生!你不是人!”
“你怎么能这样伤害我的女儿?”
她嘶吼着,神色几近癫狂,手下的动作一次比一次使劲。
手心因用力击打而传来刺痛,她却跟没痛觉似的,毫不停歇。
“我收养了你的女儿十五年,待她如珠如宝,给她最好的一切。”
“但凡你有一点良心,都不可能在认回女儿后,还对小瑾下毒手。”
“你就是个畜牲......”
颂莎双眼血红,杀意几乎要溢出来,死死瞪着捶打她的温姝颜。
就在这时,周芙萱毫无征兆地开口。
“把她嘴上的胶布给我撕开。”
话音刚落,周围安静了一瞬。
不过很快,保镖上前,揪住胶布边缘,“唰”地一声,用力撕开。
强力胶布直接带走了她嘴唇周围的一层薄皮,细细密密的血珠子瞬间渗出,看起来十分骇人。
颂莎痛得面部扭曲又纠结,嘶声叫骂道:“你们这些虚伪,又自私自利的有钱人。”
“流几滴马尿就觉得自己最委屈了?你们究竟在委屈什么?”
“还口口声声说对我女儿多好。”
“呸!”
她啐出了一口带血沫的唾沫。
“这是十五年!不是十五个月,更不是十五天,十五个小时。”
“难道就你们单方面付出?我女儿没有给你们带来慰藉吗?”
“收养她,你们博得了好名声,还享受了女儿绕膝的幸福。”
“你们都赚翻了,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说难听些,就算养条狗十五年也该有感情了,可你们呢?”
“前脚刚找回亲生女儿,后脚就急不可耐把养了十五年的女儿像扔垃圾一样赶出家门。”
“我水灵灵的女儿,独自伤心难过,暴瘦成如今这个样子。”
“你们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才是畜.......”
“啪!”
温姝颜听不下去,抬起手,一记狠狠的耳光打断了她的话。
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她发了疯似地扇巴掌,即便手心早已刺痛麻木也不停止,只一味地宣泄着心中那蚀骨的悔恨与痛楚。
“你水灵灵的女儿?”温姝颜声音颤抖,一个巴掌夹着一句话。
“你是我见过最厚颜无耻的人,甚至无耻到根本算不得人。”
“你说我急不可耐赶走你女儿,你怎么不问你女儿干了什么事?”
“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母女太像了。”
司凝听到这话,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养母,泪眼汪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然而,温殊颜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颂莎被打得口鼻溢血,那双浑浊的眼睛依旧恶狠狠地瞪着她。
“就算我女儿犯了点错,又怎样?”
“如果你把她当女儿,哪里会因为这点小事,将她逐出家门?”
“说白了,你就是没将她当亲生女儿看待,你就是虚伪!”
温姝颜气得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得厉害:“我没有将她当女儿看待?”
“如果没有我,你女儿还在福利院里受人欺负,唯唯诺诺。”
“是我给了她现在的一切,让资质平庸的她拥有了璀璨前途。”
“就算她犯了错,我与她断绝关系,也未收回那些足以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的资产。”
“现在这些倒成了你怨恨我的理由,敢情我当初是收养了个祸害。”
颂莎听完,扯了扯嘴角,眼神里没有一丝动容,只有无尽的冷漠。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收养本就如此,那些都是你们该给的。”
“你们拿我女儿当精神慰藉,博好名声,最后却只给这么点东西,你当打发叫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