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就叫道成,是我的七弟子,明白了吗?”
昏暗的房间之中,殷红意识模糊的睁开眼,
耳畔,是一道温润的中年男人声音。
此时殷红的感觉很奇怪,
明明他能感觉到自己意识处于这具身躯之中,但却没法操纵这具身体做任何事。
难道说,这就是那所谓的一段追忆吗?
这个所谓的自己,并非是他,而是曾经的血道人。
如今这具身体实际上的主人,实际上是血道人。
而现在的自己只是在看他过去发生的事情?
想明白了这一切,殷红便不再挣扎,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就彷佛看电影一般,殷红亲眼目睹“自己”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即,便是冰凉的冷水被浇在了头上。
“看你这模样,脏的像是个小乞丐,若是回了观,定要给为师丢人,去洗把脸吧。”
伴随着那声音,被称作“道成”的血道人晃晃悠悠的走向河边。
不知为何,这河水异常的干净,宛如镜面一般倒映着道成的脸庞。
那是一张脏兮兮,却颇为让人怜惜的男孩脸庞。
看着这一幕,殷红眉头一挑,
没想到那血道人在没有成为邪祟之前竟然是长这般样子的。
这厮最后也不知道是如何做的,竟然连自己的脸都弄没了。
心中感慨着的功夫,血道人道成已经洗完了脸,
此时的天气也不知是何季节,刮来一阵凉风,却吹得一身单薄衣物的男孩瑟瑟发抖。
“师师”
男孩被寒风吹得浑身不自觉的颤抖着,抬头看向那身穿道袍,身材挺拔的男人。
以男孩的视角,那人是前所未有的高大,
哪怕男孩费力的抬起脑袋,也只能隐约看到那人的下颚。
“师父,都教了你这么多遍了,为何记不清?”
“你怎这般愚笨?”
那被称作师父的男人有些失望的呢喃道。
听了这话,男孩像是被触及到了什么一般,也不顾身上被冻得瑟瑟发抖,连忙连声道:
“师父!师父!我记住了!”
男人笑了,
便见这在男孩眼中高大好似山一般的人蹲了下来,露出了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庞。
什么?!
此时一直在观看的殷红傻眼了。
血道人这师父的脸怎么回事?
在殷红的眼中,对方的脸好似被一层马赛克遮住了一般,始终只能看清对方嘴唇部分,再往上一点便看不真切了。
难道当时的血道人眼中,他这位师父便是这般看不清脸的样子吗?
还是说,观看他记忆的自己,因为某些限制看不清楚?
殷红心中疑惑不已。
“别怕,我既然说要收你为弟子,那从今日以后,你便是我的弟子了。”
“我不会抛下你的。”
说着话,那男人忽的伸手将男孩抱起,
与此同时,殷红也彷佛感同身受一般,体内忽的多了一股暖流,暖自心头来
这血道人之前还有这般的经历吗?
他还真是有一个好师父啊。
不过有这样的师父,他为何会走向那条路呢?
看着这样的情景,殷红心中疑惑却是更多了。
就在这时,眼前的情景忽的被黑暗覆盖。
等到再亮起之时,便听到一道厉声呵斥。
“起来!”
“师弟,我不是已经告诫过你了吗?师父爱干净,这观里处处都要打扫干净,一片落叶都不能看见。”
“你看看你是如何做的?”
在血道人眼前,站着一个比他稍微大一些的男孩,对方穿着一身青衫,脸上同样跟那位师父一般,看不清,被重重的遮挡而住。
此时的血道人似乎坐倒在了地上,在对方的呵斥声之中,他缓缓站起。
长高了?看来过了一段时间他都已经进入道观中了?
“师师兄,我已经尽力在打扫了,可是落叶被风吹下来,转个身的功夫就会重新落在地上。”
“我我也没办法,还请师兄您不要为难我了”
血道人双手死死的抱着手中的扫帚,声音弱弱的回道。
然而他这话语刚刚落下,身前那更大的男孩却更加生气了,只见对方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支木尺。
“你什么意思?”
“为难你?难不成你觉得同门师兄弟会故意为难你?”
“道成,我看真是师父太偏爱你,让你都这般娇生惯养了。”
“别忘了,在被师父捡回来之前,你只是个战乱死了爹妈,无父无母的孤儿!”
听到孤儿二字,血道人猛地攥紧手中的扫帚,嘎吱作响。
“把手伸出来,无论怎么说,你没有将观里打扫干净,便是你的问题。”
“师兄要责罚你,你应该心怀感激的承下!”
听着对方的话语,血道人看了一眼那厚重的木尺,犹豫了片刻,颤抖着将满是血痕的右手伸了出去。
“还望四师兄轻一些,之前二师兄已经责罚过了,伤势还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