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凝霜推开杂物间的门时,正撞见盛诗诗在厨房忙得大汗淋漓,十五岁的小姑娘瘦得像根豆芽菜,衣服的袖口磨破了边,手里还攥着半个干硬的窝头。
显然,她连粥都没喝到。
看见盛凝霜出来,她眼睛一亮,又很快怯怯地低下头:
“姐,你……你终于、出来了……”
盛诗诗自从父母去世之后,一紧张就会有些口吃。
“嗯。”
盛凝霜摸了摸妹妹的头,指腹触到她枯黄的发梢,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上辈子她被张华丽哄得团团转,也认为妹妹是“资本家小姐”,就该和自己一样,多吃点苦改造。
显然忘记了妹妹正在长身体,怎么能和她一样,捡谢家吃剩的残羹冷饭,每天过着吃糠咽菜的半饱日子。
张华丽抠门,谢宛博经常把每个月单位发的票证寄给了嫂子,全家就靠着自己的票证,她和妹妹经常吃不饱!
“姐,馒头,我烤过了,你吃。”
盛诗诗从灶房的余烬里拿出半个烤得焦黄的馒头,她把馒头往盛凝霜手里塞,眼睛亮晶晶的。
“我、我刚烤的。”
馒头边缘带着点焦脆的壳,还能闻到香味,是用余烬煨过的。
“姐,你、不喜欢吃馒头么?”
要不是怕吃不饱,谁会喜欢吃粗糠面做的馒头呢?
记得这馒头是早上给诗诗和谢婉婉准备到早餐,还有两个鸡蛋,不过都被张华丽偷偷塞给谢婉婉了。
没想到,诗诗居然连馒头都一直没有吃。
“诗诗,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餐可不能省。”
盛诗诗低着头,认错态度极好:“知道了。”
盛凝霜拍着她的背,她知道诗诗是怕下一顿吃不饱,才会把馒头留到晚上:
“咱不吃馒头。”
都怪自己上辈子对妹妹疏于关照,才会让她这么担心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盛目光扫过灶台上那十多个鸡蛋,这些鸡蛋都是用鸡蛋票去供销社换的,已经被谢婉婉吃掉十多个了。
谢宛博回家时,张华丽也会单独煮给他吃。
这个家只有自己和诗诗一个鸡蛋也没吃。
盛凝霜看着妹妹脸颊的凹陷,心里的火气又窜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