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启、宋应星等新政重臣,并充当皇帝与英国公之间最机密的连络人。
他风尘仆仆,但脚步沉稳,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眸中闪铄着难以抑制的精光。
他进门后,目光迅速扫过堂内众人,最后定格在张维贤身上。
沉炼一贯以冷静沉稳着称,此刻却也刻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抱拳躬身,力图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肃而平稳,但那股发自肺腑的喜悦却如同即将喷薄的岩浆,怎么也掩藏不住。
“禀英国公!”沉炼的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钟,“大捷!”
满座勋贵,呼吸为之一滞。
“陛下平虏诏书已至京师!此乃抄录副本,卑职奉命第一时间呈送国公!”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文书,双手奉上。
张维贤猛地站起身,几步上前从沉炼手中接过那份文书,深吸一口气缓缓展开那份抄录的诏书。
一时间,整个书房之内,只剩下纸张展开的“沙沙”声,以及所有人粗重得如同风箱般的喘息声。
张维贤的目光,从诏书的第一个字开始,一字一句缓缓向下移动。
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仿佛是在无声地念着。
堂内其馀几人全都伸长了脖子,死死盯着张维贤的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惊扰了他。
他们看着国公爷的表情,从最初的紧张到难以置信的错愕再到双目圆睁的震撼,最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肌肉开始无法控制地抽动起来。
诏书不长,张维贤却读了很久很久,仿佛每个字都重若千钧。
当他的目光落在诏书末尾,看到那龙飞凤舞的“钦此”二字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张维贤这位见惯了朝堂风浪,历经三朝沉浮的老国公,此刻双目圆睁,眼框中竟迅速积满了浑浊的泪水,那泪水顺着他脸上的皱纹滚滚而下,他却浑然不觉。
短暂的死寂之后,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情感,终于如火山般轰然爆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维贤猛地一掌拍在身旁的紫檀木长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茶杯跳起。
他仰起头,对着屋梁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大笑,那笑声初时还带着一丝哽咽,继而变得无比畅快,充满了狂喜与释放,最后,化作了对苍穹的呐喊。
“陛下!陛下真乃天纵神武!谋略千里,竟至于斯!竟至于斯啊!!”
他一边笑,一边老泪纵横,状若疯癫。
堂内其馀几人先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随即,他们从这狂喜的笑声与那句“天纵神武”中,瞬间明白了诏书内容的分量!
沉炼此刻也再无法保持严肃,脸上同样绽放出璨烂的笑容,与有荣焉地挺直了胸膛。
其馀几人也立刻围了上去,当他们看清那诏书上的内容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继而脸上都浮现出与张维贤如出一辙的狂喜与震撼。
这场胜利,来得太及时,太重要,也太……不可思议了!
它如同一道最耀眼的闪电,划破了笼罩在所有人头顶的阴霾,向全天下,向所有观望质疑甚至敌视的人,告了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皇帝的路子,是正确的!
内部,他推行新政,杀得江南人头滚滚,士绅巨室禁若寒蝉,国库日益充盈。
外部,他拓边灭国,打得酣畅淋漓,一战功成,尽显天朝神威!
内政修明,外战告捷,双线并进,两处全胜!
张维贤慢慢止住了笑声,他用袖子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只觉得胸中郁结了数月之久的浊气一扫而空,他缓缓直起身。
他的腰杆,从未如此刻这般挺直过!
张维贤环视众人,声音洪亮如钟:“自今日起,朝野内外,谁还敢说陛下行事操切?谁还敢质疑新政过激?谁还敢妄议君上南下之非?!”
他顿了顿,语气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底气与骄傲。
“此战,便是最大的道理!此捷,便是最硬的拳头!”
皇帝用一场惊天动地的大胜,为他们这些追随者来了一颗定心丸。
张维贤话锋一转,对沉炼关切地问道:“沉千户,近来徐应星等大臣,可还安稳?”
沉炼立刻会意,肃然回道:“回国公爷,一切安好。卑职已加派人手,日夜护卫,绝不会让宵小之辈有可乘之机。有此大捷,料想那些暗地里的小动作,也该收敛了。”
张维贤听罢,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挥了挥手:“好,如此我便放心了。你且退下吧,今夜辛苦了。”
“卑职告退。”沉炼再次行了一礼,转身退出了书房,轻轻带上了门。
……
门再次关上,堂内的气氛却已然天翻地复。
方才的凝重与死寂,被炽热昂扬的情绪所取代。
然而,就在这股狂喜的热浪之中,张维贤的眼神却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几位同样兴奋不已的同僚,一个尖锐的问题如冷水般浇在他的心头。
皇帝的权威稳如泰山,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