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黄道周作了个总结,“公所之外,还需配设‘悦来车马行’。此行,与枢钮里的总店不同,不求奢华,只求三样:洁净、安稳、价钱公道。
无论是南来北往的货郎,还是赶考的书生,都能在此处找到一个可以安心歇脚的铺位,一处可以妥善安置骡马的牲口棚。
所有价钱皆明示于梁上,绝不容许有店大欺客、坐地起价之事发生。
如此,则天下行路之人,只要看到我‘龙马负图’的牌号,便如见故里,心中安泰。”
一番话说完,黄道周深揖一躬,退回原位。
他将这“四方公所”的几大功用,描绘得是如此具体,如此诱人,就象一只无形的手,将邮传、汇兑、采风、教化、食宿,这五根与民生息息相关的脉络,全都巧妙地编织在了一起!
朱由检听得是龙心大悦,他站起身来,在堂上来回踱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好!好!好!崔尔进的枢钮,是国之栋梁;倪元璐的水运,是国之脉络;而黄道周你这公所,便是国之根基!栋梁、脉络、根基,三者皆备,我大明运输总局,方才算是一个完整的活物了!”
至此,运输总局的组织架构与三级网络,已然全部清淅。
从中央枢钮的心腹,到局域中转的干路,再到基层公所的支脉,一个立体而又庞大的帝国物流与信息网络,已然跃然纸上!
朱由检也不卖关子,直接点出了内核:“这最后的章程,也是最要紧的章程,便是要理清我运输总局、宝钞总行、以及朝廷各部之间,该如何分工协作,形成一股无坚不摧的合力!”
他伸出三根手指,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朕称之为,‘三马共驾’之策!”
“朕先问你们,朝廷要做大事,譬如北伐、譬如剿寇、譬如兴修水利,最怕什么?”
毕自严想也不想,便答道:“回陛下,最怕两件事。一是钱粮不济,二是层层克扣。”
“说得对!”朱由检一拍大腿,“那朕今日,便要用这‘三马共驾’之策,来彻底解决这两个顽疾!”
他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仿佛不是在议事,而是在发布一道战斗檄文:
“以工代赈之俸禄支给!日后,凡朝廷兴办之大型工役,其工人的名册不由地方官府一手包办,而是由地方官府与我运输总局派驻人员共同核定。
每个工人,皆发给带有唯一编号的身份腰牌或文牒。其酬劳标准由户部核定。最关键的一步在于,这酬劳不再经由各级官吏之手,而是由宝钞总行直接派出专员,带着银钱到工地现场,凭着那腰牌文牒一个一个,亲手发放到每个工人的手中!”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陛下,这这如何使得?”户部左侍郎崔尔进,即便已被任命为总办,听到这等石破天惊之举还是忍不住出声质疑,“如此一来,地方官府之颜面何存?岂不是将他们尽数架空了?”
“架空?”朱由检冷笑一声,“朕就是要架空那些个敢于伸手的贪官污吏!朕的钱是用来给百姓活命,给朝廷办事的,不是用来喂饱那些硕鼠的!谁敢在此事上多言,便是与国为敌,与民为敌,朕的刀,快得很!”
他这番话说得是杀气腾腾,崔尔进顿时不敢再言。
朱由检继续道:“如此一来,一则杜绝了中间克扣,百姓能拿到足额工钱,自然用心干活,社会便能安定。二则,这数十万,乃至上百万工人的酬劳皆由宝钞总行经手,这是多大的一笔流水?百姓拿到了钱,要去买米、买布,便可直接在我公所的柜坊兑换,这便又盘活了宝钞总行的业务。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众人细细一想,皆是点头称是。
此法虽然霸道,却能从根子上,解决掉困扰历朝历代的大难题。
“这只是其一。”朱由检的目光,看得更远,“更重要的,是其二,朕称之为‘产业链结与银法扶持’!”
他站起身,走到舆图前,手指点在辽东的位置:“譬如,朕要在关外建一座年产十万斤精铁的军器监。按旧法,该如何?”
毕自严答道:“按旧法,当由兵部或工部行文,户部拨银,再由地方官府采买铁矿、煤炭,招募工匠,开炉冶炼。其间手续繁琐,耗时耗力,且弊端丛生。”
“不错!”朱由检点头,“但有了这‘三马共驾’之策,一切便都不同了!”
“日后,凡朕有任何产业扶持之计划,皆由这三驾马车,协同完成!”
“首先,工部或兵部,他们是提须求的。他们只需告诉朕,他们需要何种规格的铁,需要多少。他们负责制定技术标准,验收产成品。”
“其次,我大明运输总局,便是执行者,是朕的手脚!接到兵部的须求,总局便立刻行动。它会动用它遍布全国的网络,去查找最优质,最便宜的铁矿石和煤炭产地。组织马队、船队,将这些原料运到军器监。待产成品出来,它又会负责将这些精铁分销到各个卫所,或是卖给民间需要用铁的商户。”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大明宝钞总行便是那驱动一切的血脉!军器监初建没有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