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皱纹沟壑分明,像极了冰原上的裂谷。“那姑娘叫林月瑶,是你什么人?”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娘。”
三个字出口,冰牢里突然陷入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冰棱融化的滴答声清晰可闻,“哒、哒”地敲在心上,青铜鼎上的光纹越发明亮,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像是跨越了时空的拥抱。过了许久,冰婆婆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哽咽:“怪不得……怪不得你身上的光脉这么眼熟,连跳动的频率都跟你娘一个样。当年你娘跳进裂隙前,把定海珠的碎片封在了这鼎里,说万一她没回来,总有后人能重新拼合珠子,守住北境,守住光族的根。”
她走到林风面前,用烟杆轻轻敲了敲他的镣铐,动作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这锁灵纹是你娘当年亲手画的,她说最能困住光族的灵力,也最能护住心脉——她是怕后人跟她一样,急着送死,忘了留条后路,忘了还有人在等。”
林风这才注意到,镣铐上的符文虽在禁锢灵力,却在丹田外围形成了一层淡金色的护罩,将之前被虚空能量侵蚀的经脉小心翼翼地裹了起来,像一层温暖的茧。原来这看似冰冷的禁制,竟是母亲早为后人准备的保护壳,藏着最深沉的爱与牵挂。
“无妄海的虚空虫洞,比当年极北的裂隙凶多了,那股子虚空能量,霸道得不讲理。”冰婆婆重新坐下,烟杆在青铜鼎上敲了敲,鼎身的光纹突然流转起来,在空中拼出一幅复杂的星图,星辰的位置与归墟阵隐隐呼应,“你娘当年留了后手,说若有一天虫洞再开,就用定海珠的碎片激活‘九星连珠阵’。这冰牢底下,就是阵眼,连着寒渊的十万冰魄,能凝出坚不可摧的光盾。”
她看向林风,独眼里闪烁着期待,也带着释然:“你娘没能做完的事,该你了。但这次,不用抱着珠子去填裂隙——我这把老骨头,还有这寒渊的十万冰魄,陪你一起守,让你娘看看,她的孩子不是一个人在扛。”
林风望着青铜鼎上流转的星图,那些星辰仿佛活了过来,在他眼前闪烁。突然觉得丹田处的护罩传来一阵暖意,顺着经脉缓缓流淌,驱散了残留的寒意。锁灵纹依旧冰冷,却不再是束缚,反而像母亲的手,轻轻托着他的灵脉,告诉他“别急,娘在”。他想起叶灵的机械鹰、君无痕的冰魄剑,想起无妄海面上那道白衣虚影,想起青风镇升起的炊烟,突然笑了,眼角有湿意滑落,瞬间凝成了小冰晶。
“好。”他应道,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像在冰原上扎下的根,“但得先把这镣铐解开——我朋友还在外面等着,总不能让他们以为我真冻成冰雕了,回头该笑话我了。”
冰婆婆闻言,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洪亮,震得冰棱簌簌掉落,砸在地上叮当作响:“早等着这句话呢!我就知道,月瑶的儿子,错不了!”她用烟杆在镣铐上轻轻一点,锁灵纹瞬间消退,化作点点金光融入林风体内,“走,去看看你娘留下的冰魄营——那些沉睡的老伙计,闻着光族的味儿,也该醒醒了,让他们瞧瞧,当年守护的希望,长大了。”
林风从寒铁床上坐起,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脚,骨节发出“咔哒”的轻响。丹田处的灵力虽然还未完全恢复,却像蓄势待发的春芽,透着勃勃生机,光脉在皮肤下轻轻跳动,与青铜鼎的光纹遥相呼应。他跟着冰婆婆走向冰牢深处,那里的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在亮起,像极了寒夜里的星辰,仿佛整个寒渊都从沉睡中苏醒,等待着一场跨越三十年的接力,等待着用光芒驱散黑暗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