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终于在觥筹交错与各方心思的暗流中落下帷幕。
各方势力的代表们怀着不同的心情,相继告辞离去。
武魂殿大酒店门口,车马粼粼,华盖云集,映照着武魂城不眠的灯火,也映照着大陆未来愈发扑朔迷离的格局。
江镇一行人回到了武魂殿为他们安排的奢华客房区域。
蓝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脚步虚浮、脸颊绯红的冰帝。
冰帝似乎还沉浸在宴会的氛围中,挥舞着左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唔…我还能喝!雪儿…来一杯嘛……嗝…”
“…人类的这…这小饮料…味道真是…真是奇特啊…嗯…”
她碧绿的双马尾有些凌乱,原本冷艳的小脸上此刻满是憨态,与平日那副傲娇凌厉的模样判若两人。雪帝跟在后面,看着冰帝这副醉醺醺的模样,无奈地抬手扶了扶光洁的额头,清冷的眸子里难得地流露出几分头疼的神色。
她的冰儿,性子直来直去,看来是对人类酿造的美酒产生了浓厚的“研究”兴趣,而且显然高估了自己对这陌生液体的承受能力,竟忘了可以用魂力轻易化解酒意。
江镇看着被蓝汐半扶半抱着的冰帝,有些好笑地问蓝汐:“汐儿,她没用魂力把体内的酒精逼出来吗?”
蓝汐摇了摇头,小脸上也带着些许无奈:“我也不知道呀,冰帝姐姐好像……很享受这种感觉?她费力地将冰帝安置在柔软的大床上,细心地为她脱去鞋子,盖好被子,又用湿毛巾擦了擦她额角细微的汗珠。
雪帝看着蓝汐忙前忙后,轻声道:“好了,汐儿,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蓝汐乖巧地点点头,看向江镇。
江镇牵起她的手:“走吧,汐儿。雪姐姐,晚安。”
他对着雪帝微微颔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教皇殿深处,比比东的寝宫内。
褪去了白日里那身象征无上权柄的教皇华服与紫金冠,比比东只穿着一袭丝质的睡袍,坐在化妆台前。化妆镜中映出的,依旧是那张倾国倾城、完美得近乎不真实的绝色容颜,岁月似乎未曾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但此刻,她那双深邃的紫眸中,却不再是平日里的威严、冰冷与隐藏极深的怨毒,而是充满了迷茫、挣扎,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恍惚。
她抬起纤纤玉手,指尖轻轻拂过镜中自己的脸颊,喃喃低语,声音轻得仿佛只有她自己能听见:“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画面。
那个惊才绝艳、对她一片痴心的青年,曾经的温言软语,后来的决绝与背叛……
千家父子的阴影,那个她被迫生下的、却又无法去爱的女儿……
这些原本如同毒藤般紧紧缠绕她心灵,不知为何,竟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那柔和的歌声,如同温暖的清泉,在她冰封死寂的心湖中注入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活力。
虽然无法根除那深入骨髓的仇恨的侵蚀,却让她在某个瞬间,前所未有地清醒了一刹那,看到了自己被扭曲的心境与面目全非的人生。
这份突如其来的“清明”,反而让她感到了巨大的痛苦与迷茫。
她一直以为自己走在复仇和掌控力量的正确道路上,可那瞬间的照见,却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质疑“玉小刚……不…”她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甩开,眼中重新凝聚起冰冷与坚定,但那丝裂痕,已然悄悄埋下。
翌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入房间。
江镇刚洗漱完毕,门外便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
打开门,只见一身太子常服、气质儒雅的雪清河正站在门外。
“太子殿下,这么早?”江镇侧身让他进来。
雪清河走进房间,语气温和地说道:“听闻冕下在天斗城亦有居所,不知冕下此次返回天斗,可否与……与我们天斗皇室的车队同行?”
江镇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突然打趣道:“我说千大小姐,这都回到自己“家’门口了,还舍不得把这身太子的皮囊换下来吗?看着怪别扭的。”
千仞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调侃弄得一愣,随即美眸微瞪,闪过一丝羞恼。
若非爷爷严令不得与此人为敌,她真想……
她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房间内外并无他人,心念一动。
只见她周身一阵柔和的金光流转,那精妙的伪装如同水波般褪去,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刹那间,仿佛整个房间都明亮了几分。
站在江镇面前的,是一位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绝色女子。
肌肤胜雪,挺直的鼻梁带着几分天生的高贵,略显纤细的凤目流转着智慧与淡淡威棱的光芒,容颜之盛,竞竟丝毫不逊于比比东与雪帝,更兼具一种独特的、混合着神圣与坚韧的气质。
江镇看着她这张倾国倾城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对嘛,明明生得这般好看,何苦整天藏起来,戴着面具做人?多累得慌。”
千仞雪被他直白的夸赞说得脸颊微红,有些不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