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九年夏,长安东宫,晨光初透。
想要宰执天下,想要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李林甫执一卷《孝经》,立于青玉案前,这是他刚刚想的问题。
太子李瑛方十二岁,着杏黄圆领袍,端坐如松。窗外柳絮漫卷,李林甫眼角余光扫过太子背诵磕磕绊绊的孝经,心里有些发苦。
此时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失算了。
费了好大的劲,好不容易靠着岳父源乾曜和姨父姜姣的关系来钻营,得到太子中允(正五品下)这个位置,辅佐太子处理文书,礼仪等事务的机会。
以此来接触未来储君,好以从龙之功一步登天,成为万万人之上的那个人。
但是,这段时间才发现,陛下对这个庶出的太子,似乎没任何的喜欢,反而是有一点戒心。
随着这些年对武惠妃的恩宠,这个太子之位,似乎也是有些不稳。
他想到前几天得到的消息,太子去拜见圣人,圣人让其背诵《孝经》,太子磕磕绊绊的模样,直接被陛下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留情出言训斥,令其不得出宫。
甚至还出言下次再背不下来,直接别住东宫了,去十王宅去住。
而其母妃作为身份低微的歌姬,似乎只能以哭泣应对。
又因其没有结婚,没有妻族支持,他本人也是少智,让他感觉,太子这条船似乎到了随时能沉的地步。
是不是如今趁着还入局不深,赶快脱身?
作为皇室的旁支,李林甫太知道每一朝的立储之争真的是太残酷了。
一个不好就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地步。
“太子殿下这次背对了,但还是要背的通顺,如此才能显示太子的孝心啊!”
李林甫一拱手,向太子进言道。
“孤知道了!”他接着问:“李中允,你认不认识冠军大将军?”
“冠军”
李林甫怎么可能认识,但看太子一副有些焦急的模样,有心的他如何会否认,
边说边观察太子的神色道:“我自然是不认识的”
他发现太子李瑛脸色似乎有些暗淡,接着说道:“殿下,这长安城就算陛下也没见过冠军大将军,我又怎么会认识。”
“不过”
“不过什么?”李瑛有些焦躁了。
“不过臣虽不认识冠军大将军,却与大将军的弟弟李太白相交莫逆,不知太子殿下这是”
李林甫确实是认识李太白,也曾经专门去结交。
只不过被他所不喜欢,
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话说,
因为冠军大将军的关系,李家的人身份地位都水涨船高,这次李大将军被刺杀,三司会审此案,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抓人。
在他看来雷声大雨点小,全都是一些小鱼小虾。
唯一值得关注是张九龄快要回京,似乎传出要为相的传言出来值得关注。
不过,这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更何况他还是国子监从四品的司业,身份仅次于国子监祭酒,登李太白,李家的家门还是够格的。
“太好了,你能不能给李太白说说,让他传话给冠军大将军,晁衡孤很喜欢,希望保他一命。”
李瑛说道。
“这”
李林甫欲言又止,然后止住了。
笑着道:“行,我试一试!”
在太子李瑛出门后,李林甫直起身子,目光渐渐冰冷起来。
这条破船看来是真不能待了。
李林甫几乎是马上下定了决心。
就太子这脑子,以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不说圣人已经把倭国列入了敌国,就是这段时间,通过报纸,整个长安洛阳已经传遍了倭国有大量的黄金和白银这个消息。
就已经把倭国判了死刑。
很多人都摩拳擦掌,就等李牧这个冠军大将军什么时候征伐倭国,跟着冠军大将军的身后去抢钱,抢奴隶呢。
晁衡,也就是以前的进士阿倍,刺杀冠军大将军已经是事实,圣人千刀万剐都不解恨呢,
你还敢保他?
还想把我拉下水?
“九龄这是李牧所作?”
太乙宫中,李隆基坐在软垫上,看着面前黑了,也瘦了的张九龄,竟是有些心疼。
两首诗摆在李隆基的案子前,他首先就是怀疑。
实在是李牧跟李太白不一样,字都写不好,他写诗?
这不是抢了他弟弟的活吗?
“陛下,冠军大将军为国为民之心有目共睹!”
“他常说没有调查权就没有发言权。”
“我这一路走一路调研,江南之地的百姓还算勉强糊口,进了关中,百姓面有菜色,衣衫褴褛,饿的皮包骨屡见不鲜。”
“很多百姓破产后,甚至连屋子都不让我进”
“我问他们如今是不是盛世,圣人,您猜他们怎么说?”
张九龄向李隆基拱手问道。
李隆基脸面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他当年生母窦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