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陈旭东,才恍然明白陈建国的心思。
他不是非要赖账,也不是非要强占张大蛤蟆的矿,他只是抹不开面子,不想欠徐有财的人情。
“你们爷俩唠一会得了,都几点了!”李婉如站在楼上嘱咐道。
“好嘞,妈!你先去睡吧,我和爸再唠一会就去睡!”陈旭东笑着说道。
李婉如点点头,转身回了卧室。
陈建国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确定李婉如进了卧室,伸出巴掌照着陈旭东的脖颈就是一下,骂道:“都是因为你这个小兔崽子。”
这一下打的太过突然,陈旭东一点防备没有,结结实实的打在脖颈上。
他一脸茫然的看向陈建国,好像傻子一样。
陈建国也不看他,“赶紧说,为啥让护矿队都躲起来?”
陈旭东半天才回过神儿来,伸手揉了揉脖颈,心说:我这又是招谁惹谁了?你自己抹不开面子,话都是你自己说的,怪我咯?
唉,这是自己老子,打不了、骂不了,只能忍着、受着。
于是,陈旭东又把自己和徐有财的猜想,和他讲了一遍。
陈建国听完,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眼睛里满是欣慰和赞许,用力拍了拍陈旭的肩膀,“旭东,看来你真是长大了!你做得对!”
今天晚上的陈旭东,给了陈建国不小的震撼。
做事沉稳,条理清晰,目的明确,不再是以前那个毛毛躁躁的皮猴子,己经知道为自己分忧解难了。
他相信,只要假以时日,陈旭东一定会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可陈建国打心底里不希望陈旭东参与到煤矿里的事,这让他很纠结。
陈旭东的神情略显激动,算上上一世20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父亲对自己的认可。
“爸,我想借着这次机会,把护矿队和咱家做个切割!”
陈建国面色一怔,眼神中充满疑惑,“为什么?没了护矿队,再有人过来抢矿怎么整?再说,护矿队这些人跟了我这么多年,现在把人家一脚踢开,我干不出这种不是人的事。”
这就是老派社会人啊,和资本家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一个是道义优先,一个是利益优先。
这倒不是说陈旭东看不起老派的江湖人,恰恰相反,他对这种讲道义的社会人十分敬重,因为稀缺,而更显珍贵。
“爸,我是这样想的,将护矿队这些人整合,单独成立一家安保公司,与煤矿进行彻底切割,双方从原来的隶属关系转化为合作关系。”
“但有一条,那些底子不干净的人必须离开,你可以给他们一大笔钱,或者给他们支一个小买卖,让他们不用为生计发愁。
“如果谁有困难了,你该帮就帮,你和他们的关系可以是朋友、是兄弟,但就不能是老板和员工。”
陈建国陷入了沉思。
他心里十分清楚,陈旭东这么做是对的,这也是为他好。
可还是狠不下心来,他觉得这么做有点不讲道义,对不起那帮和自己打天下的兄弟。
沉吟片刻,陈建国开口问道:“旭东,你觉得谁当这家安保公司的老板比较合适?”
陈旭东心中早有腹稿,首言不讳道:“大哥或者海叔!”
“为什么?”
“大哥当这家公司老板,好处是,让下面的兄弟觉得还是为我们陈家办事,不会有什么情绪。”
“坏处是,所有人都知道大哥是你儿子,一旦有事,还是难免会牵连到煤矿。”
陈旭东的拿起桌上的阿诗玛,先给陈建国点上,又给自己点上一根。
接着说道:“至于,让海叔当老板,好处就是可以与煤矿完全切割,坏处就是下面的兄弟可能会有情绪。”
其实,还有一点陈旭东没有说,之所以选这俩人,是因为他现在只信任这俩人,护矿队这股力量放在别人手里,他不放心。
在90年初做生意,少不了与一些社会人打交道,没有护矿队这些人,就等于丧失了自保的能力,很容易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陈建国满意的点点头,用试探性的口吻问道:“旭东,那你呢?”
陈旭东呵呵一笑,反问道:“爸,你不是说,不让我掺和到煤矿里的事吗?”
“是啊,那你准备干什么?”
陈旭东打趣道:“有了点想法,但还没太想好,到时候老爸你可得多给点资金支持!”
陈建国哈哈大笑,“臭小子,只要你干正事,爸全力支持。”
此时,天色己经蒙蒙亮,陈旭东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凌晨3点45,父子俩整整聊了近4个小时。
“爸,快去睡觉吧,时候不早了!”
“好,你也睡吧!”
说着,陈建国便起身向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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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
“咚、咚、咚”,陈旭东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旭东,赶紧起床吃饭。”陈建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来啦,爸!”陈旭东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到卫生间简单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