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匹配第三年的春天,那场席卷了整个西大陆的蝗灾才终于随着第一场春雨的降临而缓缓离去,留下一片被啃食得光秃秃的、满目疮的草原。
这些曾经水草丰美的土地如今变得如同被烈火炙烤过一般,至少需要数年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斯罗城邦的根基遭受了毁灭性的重创,就连白洛城邦位于东部草原的广阔牧场也在这场天灾中损失了近三成的牲畜。
“农垦司报告,东部牧场今年的产出预计将下降四成。”
议事厅内,新上任的农垦司司长,一位名叫禾的、经验丰富的老农夫,面色凝重地向鱼汇报着。
鱼点了点头,蝗灾的影响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
一方面畜牧的产量减少,另一方面人口增多,现在的白洛城邦已经超过了一万五千人,依靠畜牧业提供大量肉食的模式在短期内已难以为继。
“传我的命令,”
“第一,加大西海岸和南大陆的渔业捕捞规模。通商司必须保证,每日都有足够的咸鱼和新鲜渔获运回主城,补充肉食缺口。”
“第二,生命之池的所有粮食产出,除留下必要的种子外,全部收归中央粮仓统一调配。”
“第三,”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所有非必要的工程项目,消耗粮食过多的公共活动,一律暂停。我们要把每一粒麦子,都用在最关键的地方。”
白洛人勒紧裤腰带准备依靠内部的精打细算渡过难关时,一支来自西方的使团再一次出现在了西境要塞的城下。
这一次来的不再是贵族,而是一名骨瘦如柴的斯罗将军。他带来了斯罗大公最后的请求,或者说是最后的哀嚎。
“我们的孩子———在吃草根。”将军的声音嘶哑,眼中布满了血丝,“我们的战士,已经没有力气再拉开弓。白洛的首领,我们——愿意用我们最后的人口,换取能让我们活到明年的粮食。”
这一次斯罗人送来的不再是老弱病残。队伍中有大批身强力壮、正值青年的牧民和士兵,甚至还有不少掌握着制皮革、锻造弓箭等手艺的工匠。
他们是斯罗城邦最后的精华,是这个文明赖以复兴的火种。
然而此刻他们却被自己的大公像待宰的羔羊一样驱赶到了交易场上。
“可以,这里就是粮食,你们自己离开吧。”
斯罗人没有讨价还价的馀地。他们用自已最后的青壮年劳动力,换回了一批足以让他们勉强熬过第三年的粮食。
这批高质量的人口如同一剂强心针,被迅速注入了白洛城邦最需要劳动力的各个领域,
而其中最精锐、最内核的一部分,则被直接送往了西海岸那座热火朝天的巨大工地。
大灯塔的建设仍在继续。
材料的运输出现了新的问题,
灯塔的建造需要数以万吨的、经过精密切割的花岗岩。
这些石料来自遥远的南山采石场,需要先通过牛车运送到河岸,再装上平底驳船,顺流而下进入主城港口,最后再通过海路,运送到西海岸的工地。
整个运输链条漫长而复杂,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会导致整个工地的停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公输学士和营建司的工程师们设计出了一种全新的、由多艘驳船连接而成的“浮动平台”。
这种平台不仅能一次性运载更多的石料,其宽阔的甲板还能在海上充当临时的加工场,大大提升了效率。
当塔身的高度超过三十米时,新的难题出现了一一如何将重达数吨的石块,精准地吊装到日益增高的塔顶?
现有的塔吊已经达到了极限,再加高不仅结构不稳,也无法提供足够的提升力。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位从天父城邦归化而来曾经负责神殿建设的建筑师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他借鉴了天父城邦修建大教堂时使用的“环绕坡道”法,建议在灯塔的外围,用泥土和木材,
修筑一条螺旋上升的临时坡道。
“我们可以让牛车,直接把石料拉到塔顶!”
这个看似疯狂的想法,在经过学者们精密的计算和论证后,被证明是完全可行的。
一座巨大的土木结构坡道,如同巨蟒般盘旋而上,紧紧贴合著灯塔的塔身。工人们驱赶着健壮的挽牛,拉着沉重的石料车,沿着这条“通天之路”,一步步地将巨塔推向天空。
正当工程进行得如火如茶,塔身即将封顶之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海上风暴给了所有人当头一棒。
狂风卷起的海浪高达十馀米,如同愤怒的巨兽,疯狂地拍打着海岸。
正在海上运输石料的一支船队被整个吞没,数十名水手和珍贵的石料沉入海底。
更致命的是,那座作为地基的、耗费了无数心血才建成的环形堤坝,在风暴的持续冲击下,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冰冷的海水倒灌而入,淹没了地基的一部分,甚至威胁到了塔身底座的稳定。
“快!堵住缺口!”
公输学士和海军统帅浪,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