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卧室里只余下均匀的呼吸声。
翎早已睡得迷迷糊糊,粉色短发蹭在枕头上,睡得毫无防备。
王然却在黑暗中睁着眼,听着身旁人逐渐绵长的呼吸,忽然轻声开口,打破了寂静:“翎,你们少主到底遇上了什么麻烦?”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睡前随口的闲聊。
睡意正浓的翎脑子一片混沌,听到问题,几乎是本能地、含混不清地嘟囔起来:“唔就领主大人这几年身体就不太好这一年还生了大病本来是要让少主早点接手领地的”
“但是有部分大臣不太赞同”
王然异瞳一暗,继续问:“为什么?”
翎翻了个身,面对她,继续梦呓般说道:“说少主在外好几年,对领地没什么贡献还有”
“因为他是oga到时候肯定还是会被那些alpha拿捏的”
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咕哝了一句:“就是这样啦”
话音刚落,翎混沌的大脑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猛地清醒过来!
她瞬间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所有的睡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你——”
翎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眼神从朦胧变得锐利如刀。
她伸手在床头柜上一摸,一把寒光闪闪的弯刀已然握在手中,下一秒,冰冷的刀锋就精准地抵在了王然的脖颈上!
翎粉色的短发因这剧烈的动作而有些凌乱,她圆睁的眼中充满了被欺骗的愤怒,声音压得极低:“你居然套我话?!”
冰冷的刀锋紧贴着颈动脉,传来细微的颤栗感。
王然却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反而轻轻笑了起来。
“诶——”
她抬起一根手指,没有去碰锋利的刃口,只是用指尖不紧不慢地推着那闪着寒光的刀面,稍稍移开了一点距离。
“这怎么能算套话呢?”
她语气轻松,带着点无辜的笑意,“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可以选择不回答的呀。”
她侧过头,看向翎因愤怒和紧张而绷紧的小脸,那双异色瞳在黑暗中流转着温和的光泽:“只是你自己没守住,哗啦啦全告诉我了。”
看着翎依旧紧抿着唇,眼神警惕,王然放缓了声音,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好了,把刀放下。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今晚就是聊了聊明天的天气,怎么样?”
翎狐疑地盯着她,握刀的手微微松动:“真的?”
“真的。”
王然郑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坦然,“我什么都没听到。睡觉吧。”
说完,她真的重新躺好,甚至还体贴地拉了拉被子,然后闭上了眼睛,一副准备安心入睡的模样。
翎盯着她平静的睡颜看了好几秒,这才慢慢收回了短刀,小心翼翼地放回床头柜,自己也重新躺下,背对着王然,身体依旧有些僵硬。
听着身后传来有些紊乱的呼吸声,王然闭着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
听周澜川说过,翎小时候经历过一场毁灭性的虫潮,虽然活了下来,心智却似乎永远停留在了那个需要被呵护的阶段,单纯得像张白纸,心里根本藏不住事。
周澜川自己也因为救翎,精神力不稳,无奈之下远游寻找治疗之法
最后因为一则没有被验证过的“偏方”,去到了加洛星,接近她这个高精神力者
她讨厌被人利用。
但周澜川被她吃干抹净了,也算是
王然想着,心头忽地涌上一股甜蜜,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
三年多未见,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王然在床上转了个身,面对那栋庄园城堡所在的方向开始酝酿睡意。
“咳咳咳咳咳——”
寂静的城堡中传出中一阵阵压抑而痛苦的咳嗽声,撕心裂肺。
卧室里,一只枯瘦得几乎只剩下骨架的手,猛地从幔帐的缝隙中伸出,死死抓住了雕刻繁复的床沿,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端着药碗匆匆走入。
他有着一头流泻如月华般的银色长发,一双银灰色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如同蕴藏着寒雾的深潭。那张漂亮到让房间里的珠宝失色的脸庞上,眉头紧蹙,写满了忧虑。
周澜川快步走到床前,轻轻掀开厚重的床幔。
幔帐内,一个枯瘦憔悴的女人靠在枕头上。
她面色灰败,呼吸急促,每一次咳嗽都让单薄的身躯剧烈颤抖。
“母亲”
周澜川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他小心地将药碗放在床头,然后俯身,动作轻柔地将母亲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胸前,能更顺畅地呼吸。
他端起温热的药碗,用银匙小心地舀起一勺深褐色的药汁,仔细吹凉,才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唇边。
“咳咳咳”
时瑜吞咽得有些艰难,药汁入口又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周澜川立刻放下药碗,一手稳稳地扶住她,另一只手轻柔地拍抚着她的背脊,为她顺气,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