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昂面无表情地看着瘫软在地的几个马匪内应。
寒风卷起地上的雪沫,拍打在他们失去血色的脸上,却无法将他们从极致的恐惧中唤醒。
他们口中兀自喃喃着“怪物”、“恶龙”之类的破碎字眼,眼神涣散,几乎失去了神智。
利昂肩上的那捆麻绳此刻派上了用场。
他动作麻利,丝毫没有贵族老爷的架子,很快便将这几个软脚虾般的家伙面对面地捆成了一串。
他们的手臂被反剪在身后,与下一个人的手臂和腿脚缠绕固定,形成了一种极其羞耻且难以挣脱的“人体蜈蚣”状。
冰冷的绳索深陷进他们的皮袄里,剧烈的疼痛和冰冷的触感稍稍拉回了他们的一些神志。
但一接触到利昂那双可能会从中跳出恶龙的眼睛,几人立刻又禁若寒蝉,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走吧。”利昂的声音不大,却没有人反抗,他拉了拉手中的绳头,象是牵着几头牲口。
“我带你们去见见镇长,给他送一份‘薄礼’,希望他能喜欢。”
…………
白桦镇镇长办公室内,炉火烧得正旺,劈啪作响,却驱不散安德烈眉宇间的凝重。
安德烈,这位年近六十的老镇长,有着近两米的魁悟身高和一头如狮鬃般的白发白须。
岁月的皱纹刻在他刚毅的脸上,但裸露出的手臂和胸膛依旧肌肉虬结,彰显著他年轻时的勇武。
他曾是附近有名的战士,后来被七位男爵共同推举为这个贸易枢钮的镇长,负责维持此地的日常运转和基本秩序。
理论上,他需要对包括狼獾领在内的七位领主负责并宣誓效忠。
但此刻,他对着壁炉,心中却没有多少因为一位新男爵抵达辖区而产生的波澜。
“又一个来北境镀金或者等死的少爷……”
安德烈低声嘟囔了一句,烦躁的发力,将粗糙的大手握拳,随后又放下。
消息已经传来,哈利森维尔家族的新领主到了镇上,还卖了不少鱼。
但这与他何干呢?
最近这几个冬天,马匪越来越猖獗。
那些高高在上的领主老爷们,只顾着自己的城堡和粮仓。
每次请求增派兵力加强城镇防御,回应总是敷衍了事。
派来的要么是歪瓜裂枣,要么是几个吊儿郎当、不服管束的兵油子,真正能顶用的少之又少。
根据古老的律法,他这个镇长无权组建真正的、成建制的卫兵队。
他能掌握的,只有一支小得可怜的治安队。
十来个人,装备简陋,主要负责夜间巡逻、调解纠纷,组织一下市民自卫,对付毛贼或许还行。
面对成群结队、凶悍残忍的马匪?
他们和洗干净送上门的小媳妇儿之间,只有能不能用的区别。
前几次袭击,马匪似乎意在立威和劫掠少量物资,并未造成毁灭性打击,但每一次都让安德烈的心沉下去一分。
他训练那些市民志愿者直到筋疲力尽,加固了木墙的薄弱处,可内心的不安却与日俱增。
这个冬天,感觉格外不同,空气中的寒意似乎都带着一丝血腥味。
他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这种直觉曾在战场上救过他很多次。
就在这时,办公室那扇厚实的木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不同寻常的骚动,打断了他的沉思。
“镇、镇长!大人!”一个徨恐的年轻卫兵几乎是撞开门冲了进来。
“那位、那位新来的领主老爷……他、他……”
另一个稍显稳重点的卫兵紧随其后,脸色也有些发白,他侧身让开,语气带着一丝敬畏。
安德烈的浓眉紧紧皱起,刚要呵斥卫兵的失态,话音却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那位年轻的贵族老爷,正不紧不慢地走进来。
他只是肩头落了些未化的雪花,神情平静得象是在自家花园散步。
然而,真正吸引安德烈目光的,是他手中拽着的一根粗麻绳。
麻绳的另一端,拴着五六个被捆得结结实实、鼻青脸肿、失魂落魄的男人。
他们象一串被猎户捕获的野味,跟跄着被拖拽进来,瘫倒在镇长办公室冰冷的地板上,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他们被捆绑的方式极其怪异且牢固,正是利昂的“杰作”。
安德烈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
他认得其中一两个面孔,是镇上游手好闲、名声不佳的家伙。
早有传闻他们和外面的马匪有勾结,只不过苦于只是传闻,没有证据。
而且安德烈甚至连刑讯逼供居民的权利都没有。
否则那将是触犯司法权的,各方贵族往往将司法权推崇为神圣的,只有领主,执法官和行政官拥有这种权利。
并且加之安德烈确实打从心底轻视这几个人的缘故,安德利自己并不认他们有那个胆子。
利昂松开绳索,任由那串“人体蜈蚣”堆栈在地。
他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迎着安德烈震惊而探究的目光,淡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