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尖锐的剧痛猛地刺穿了陈庆的胸膛。
眼前的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疯狂旋转的黑白漩涡。
那句尘封了二十多年的诅咒,与儿子被炸死的消息,两股力量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开,彻底击垮了他的一切。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挤不出半点声音,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了地板上。
茶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周向文脸色大变,一步冲上前,对着门口的警卫嘶吼:“叫医生!快叫医生!”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随行的医护人员紧急施救。
十几分钟后,陈庆从昏迷中悠悠转醒,被抬到了沙发上,脸上还扣着氧气面罩。
他的眼神空洞,没有焦点,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陈伯伯,您没事吧?”周向文守在旁边,声音里全是掩不住的担忧。
陈庆没有理他,眼球僵硬地转动着,最终落在了周向文的脸上。
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沙哑的字。
“谁干的?”
“我们初步判断,还是那个杀手组织。”周向文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他们越来越猖狂了,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谋杀,而是对整个体系的公然挑衅。”
他顿了顿,仔细观察着陈庆的反应,一字一句地继续。
“辉锦是为了爷爷的事情才去的顺城,他是在执行任务时牺牲的。爷爷知道后非常震怒,他绝不会坐视不管。”
“省里已经连夜成立了最高级别的临时指挥部,全权负责此案。陈伯伯,您是从顺城那个系统里出来的,对那里的情况最了解。爷爷的意思,是想请您来为指挥部出主意,掌总舵。”
听到这里,陈庆空洞的眼中终于重新燃起了一丝光。
但那不是希望,而是被悲痛与仇恨彻底点燃的复仇之火。
他一把扯掉脸上的氧气面罩,挣扎着要从沙发上坐起来,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变形。
“查!给我往死里查!”
他几乎是在咆哮,胸口剧烈起伏着,声音里带着一股血腥味。
“把顺城所有跟黑恶势力沾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过一遍!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
“还有高杰!”
他提起这个名字,声音瞬间降到了冰点,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安保工作是他全权负责,辉锦是在他的地盘上出的事,他难辞其咎。我保不住他,也不想保他。一切,按规矩办。”
周向文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要的就是陈庆亲口放弃高杰。
只有这样,才能把这个最大的责任人干脆利落地推出去,平息“那位”的雷霆之怒。
“我明白,陈伯伯,您节哀。”周向文沉声应下,对着陈庆微微躬身,转身离开了茶室。
厚重的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身后,压抑许久的、属于一个老父亲的嚎哭声,终于穿透了门板,在走廊里幽幽回荡。
赵鹤云的死,意味着赵家的覆灭。
而陈辉锦的死,则直接触碰到了最顶层那根绝对不可触碰的神经。
来自上层的问责,比所有人想象中来得都要猛烈和迅速。
爆炸发生后的第二天,一连串的处分通知就雪片般下达到了顺城市。一批与安保、治安相关的官员,被迅速追责,或停职,或调查。
高杰首当其冲。
他没有等到师父的电话,只等到了一纸冰冷的免职令。
市局负责人的位置还没坐热,就被直接免去所有职务,仅保留专案组成员的身份,所谓协助工作。
拿着那张纸,高杰站在自己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心中一片死寂。
他清楚,这不是处分,这是切割。
师父陈庆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这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被彻底放弃,成了一枚被扔出去承担所有罪责的弃子。
他完了。
职业生涯在这一刻,被画上了句号。
但强烈的求生本能,还是让他在无尽的绝望中,捕捉到了最后那一点微光。
暂留专案组,协助工作。
这说明上面还需要他这条熟悉顺城的老狗来找出凶手。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必须自救。
只有戴罪立功,亲手把那伙人抓住,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命!
与此同时,顺城市政大楼一间最高规格的会议室里,一场决定城市未来的秘密会议正在进行。
会议由省里派来的代表亲自主持,梁文鑫等市里的核心人物全部在座,气氛严肃到极点。
“赵鹤云一死,赵家在顺城经营了几十年的权力网络和利益格局,出现了巨大的真空。”省代表手指敲着桌面,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赵明宗一人独木难支,根本无法掌控这么庞大的产业和局面。能源领域是城市的经济命脉,不能长期处于无人监管的状态。”
他扫视了一圈在座的所有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梁文鑫等人心里明白,赵家倒下,他们这些本土势力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冲击,但没想到清算会来得这么快,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