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冷了下来。
“派人二十四小时跟着,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挂了电话,他又拨通了高小琴的号码。
“侯亮平可能在查一些我们意想不到的线索,你那边所有和过去有关的东西,再清理一遍,不要留下任何纸片!”
山水庄园里,高小琴放下电话。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第一次感觉到,祁同伟的“胜天半子”,似乎开始底气不足了。
省委大院,高育良书房里的那盆兰花,叶子都有些卷曲。
他刚从一个老朋友那里得知,沙瑞金书记最近绕开了他,连续秘密约谈了政法系统内的几位副职和骨干。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沙瑞金已经不信任他了,正在为清洗政法队伍做人事布局。
过去,他还能在棋盘上和对手周旋。
现在,他感觉自己和祁同伟一样,都成了对方棋盘上即将被吃掉的棋子。
危机感像藤蔓一样将他紧紧缠绕。
几天后,省委干部大会上,沙瑞金的讲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我们要建设一支什么样的干部队伍?我认为,就是八个字——廉洁从政,勤勉为民!”
沙瑞金的目光扫过台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尤其要强调'忠诚干净担当'这六个字!对党忠诚,个人干净,敢于担当!做不到这几点的干部,就不配待在这个位置上!”
会场里一片寂静。
李达康坐在前排,用笔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他通过自己的渠道,也知道了侯亮平在查废品站的事。
他感到万分惊讶,这小子,路子真野。
但惊讶之余,也有隐秘的担忧。
万一……万一真让他从垃圾堆里翻出点什么呢?
京州西郊,一家规模不大的废品收购站。
空气中弥漫着废纸、金属和塑料混合的古怪气味。
侯亮平已经跑了七八家,一无所获,衣服上都沾了灰。
他走进这家收购站。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板正戴着老花镜,用一杆小秤称量着一堆旧报纸。
“老板,跟您打听个事。”
侯亮平递上一根烟。
“小伙子,啥事?”
老板接过烟,夹在耳朵上。
“大概半个多月前,有没有人送来过一个挺大的纸箱子,上面可能写着'待处理'三个字?”
老板眯起眼睛,想了想。
“纸箱子?我们这一天到晚收的都是纸箱子。”
侯亮平的心沉了下去,看来又是白跑一趟。
“不过……”
老板突然一拍大腿。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有点印象。是有个大家伙,一个年轻人开着个小货车送来的,说是单位清理的废纸。”
侯亮平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那箱子里的东西,您还有印象吗?”
“印象深着呢!”
老板来了兴致,放下手里的活计。
“我拆开一看,就觉得不对劲。那年轻人说是一箱废纸,可里面乱七八糟的。”
“怎么个乱七八糟法?”
侯亮平的声音都有些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