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维持自身的有序和发展!孙书记否定的是‘封闭系统’内的无效折腾,但他给我们指明了方向——我们的改革,必须是‘开放的’,必须是能带来‘负熵’的!”
高建猛地一拍大腿:“对!就是这个词!负熵!”
他兴奋地指着众人:“孙书记的真正意图,是让我们不要搞那些增加内部摩擦、内耗的改革!我们的每一次改革,都必须是一个‘降熵’行为!比如,简化审批流程,这是减少了系统的混乱度;打通数据壁垒,这是增加了系统的有序性;引进高端人才,这是为系统注入了高价值的‘负熵’!”
“他不是让我们‘不作为’,他是让我们‘精准作为’!”
“他是在用宇宙的终极规律,来指导我们进行‘高质量改革’!这比我那套‘量子跃迁’,格局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办公室里的几个年轻人,脸上的迷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窥见天机般的亢奋。
原来如此!
孙书记不是悲观主义者,他是一位更高明的、用第一性原理解构问题的战略家!
“马上写个报告!”高建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就叫《关于以“负熵”理论为指导,推进北莞市高质量精准改革的若干思考》,要快!写好后,先送给连城同志审阅!”
而在市委书记叶重的办公室里,则是另一番景象。
没有烟雾,只有茶香。
叶重慢条斯理地洗着茶具,听着几位老部下的议论。
“书记,这个孙连城,我看是有点飘了。当着全市干部的面,讲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什么意思嘛!”一个老资格的副秘书长抱怨道。
“是啊,”另一个区委书记附和,“说什么减少开会、减少检查,听着是好听,但工作还怎么推?这不是典型的懒政思想吗?”
叶重将第一泡茶水淋在紫砂壶上,抬起眼皮,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
“你们啊,听话只听皮毛。”
他给每人倒上一杯茶,茶香四溢。
“孙连城同志讲的‘熵增’,你们以为只是物理学?不,那是‘道’。”
叶重呷了一口茶,神情悠然。
“他说,‘系统越庞大,结构越复杂,崩溃得越剧烈’。你们想想,这说的是什么?”
几位老干部面面相觑。
“是我们北莞这些年,过度引进的那些外来资本,那些所谓的‘高新产业’!”叶重一字一句道,“它们就像强行嫁接在北莞这棵老树上的新枝,看似繁茂,实则在疯狂汲取老树的养分,破坏了原有的生态平衡!这不就是‘增加了系统的复杂度’吗?”
“他的核心思想是什么?”
“是‘无为而治,顺势而为’!是‘敬畏规律’!”
叶重放下茶杯,声音里带着一种智珠在握的从容。
“北莞的‘规律’是什么?就是我们几十年形成的、以本土制造业为根基的产业生态!这个生态,本身是和谐的,是‘低熵’的!高建他们搞的那些激进改革,就是典型的‘强行干预’,是在人为地制造混乱,制造‘熵增’!”
一位追随他多年的老部下双眼一亮,恍然大悟:“书记,我明白了!孙书记那句‘治大国若烹小鲜’,就是告诫我们,不要去瞎折腾!要保护好我们自己的产业,让它们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生长!”
叶重满意地点点头。
“孺子可教。孙连城同志,不是在搞虚无主义,他是在用最高深的哲学,来扞卫我们‘固本培元’的根本路线!他是在支持我们!”
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之前对孙连城的不满和困惑,全都变成了敬佩和认同。
“书记英明!这么一说,全通了!”
“原来孙书记是我们这一派的‘理论导师’啊!”
叶重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所以,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就是要‘减速’。减少那些不必要的外来项目干预,给本土企业更多的休养生息的空间。这,才是真正的‘顺天应人’。”
“马上起草一份文件,”叶重吩咐道,“主题就是《学习孙连城同志讲话精神,探索符合北莞“低熵”特性的稳健发展道路》。写好后,也送一份给连城同志,请他指正。”
就这样,一场孙连城为了“谁也不帮、彻底躺平”而精心准备的发言,最终发酵成了“同时被两派奉为圭臬”的奇葩结果。
他那旨在制造思想混乱的“熵增理论”,被两派人马分别捡起了自己需要的部分,精心打磨,镶嵌到了自己的理论框架里,变成了闪闪发光的指导思想。
孙连城对此,一无所知。
他哼着小曲,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惬意地躺进了那张熟悉的、能看到窗外天空的椅子里。
总算可以清静了。
他刚闭上眼,准备神游天外,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
他的秘书小王探进头来,脸上是一种混杂着崇拜和为难的表情。
“孙书记,市长办公室刚送来一份文件,是《关于以“负熵”理论为指导,推进北莞市高质量精准改革的若干思考》,高市长特意嘱咐,请您务必审阅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