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这他妈是百亿的投资!不是让你带着人剃度出家!你是想让整个北莞,成为全国官场的笑柄吗?!”
他的咆哮,震得桌上的保温杯盖子都在嗡嗡作响。
孙连城却平静得可怕。
他弯下腰,不急不缓地将散落的纸张一张张捡起,用指尖抚平褶皱,重新整理好。
那神情,仿佛在对待一卷失传已久的神圣经文。
“高市长,冷静。”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得像一汪深潭。
“你想过没有,环球资本的人,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什么样的优惠政策没听过?什么样的产业园区没见过?”
“我们把别人做烂了的事情再做一遍,凭什么能从上百个竞争城市里脱颖而出?”
高建被这一问,直接噎住了。
孙连城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安定力量,继续在他耳边响起:
“所以,我们要出奇制胜。”
“别人卖产品,卖政策,我们卖的,是一种他们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他顿了顿,轻轻吐出两个字。
“境界。”
“真正的商业决策,从来不是源于报表,而是源于内心的宁静与和谐。当他们的心灵在北莞这片土地上找到了归宿,找到了‘道’,那区区百亿投资,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一份善缘罢了。”
高建张着嘴,大脑彻底宕机。
他想反驳,却发现对方的每一个字都站在哲学的制高点上,让他无从下嘴。
他想发火,可看着孙连城那张写满了“尔等凡人不懂天机”的脸,又觉得自己像个在神明面前撒泼打滚的村夫。
一种巨大的,被降维打击的无力感,淹没了他。
他想起了那本荒诞的《星际分类法》。
想起了那句精准预言的“地外文明”。
想起了那十七家因为书记一个屏保而集体停牌、躲过股灾的上市公司。
每一次,孙连城的行为都荒诞到了极致。
每一次,结果都正确到了可怕。
难道……这一次也是?
难道观星,真的能看出宏观经济的兴衰周期?
难道观鸟,真的能洞察市场生态位的风险?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高建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他死死地盯着孙连城,最终,所有的怒火、质问、咆哮,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充满了绝望与认命的叹息。
他还能说什么?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着“舍生取义”的心态,眼睁睁看着这位“活圣人”,用一套足以载入史册的“修仙”方案,去接待那群手握百亿资本的财神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