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取缔”二字写得轻描淡写。
但那消失的三十多米河道,却再也没有回来。
刘教授扶了扶眼镜。
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猎人发现猎物踪迹的光芒。
与此同时,研究院的地下机房。
身为上市科技公司老板的研究员李总,正对着一块五十寸的曲面屏。
他调动着一颗价值上亿的商业卫星。
“切换到高分辨率遥感模式。”
“调取2010年至今的所有历史影像,进行逐帧对比。”
冰冷的电子音在机房内回响。
屏幕上,银龙河像一条蜿蜒的巨龙,静静地躺在大地上。
随着时间轴的拉动,那处河道拐弯处的地貌,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
一块巨大的、不自然的阴影,从河岸向河心延伸。
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进行热成像和地形成像分析。”
屏幕上的数据飞速滚动。
最终,一张三维建模图生成了。
在那处阴影之下,赫然是一道用土石和废弃混凝土堆砌而成的简易堤坝!
它像一把钳子,死死地卡住了银龙河的喉咙。
将河道收窄了近三分之一。
“找到了……”
李总看着屏幕,声音里带着敬畏。
导师,诚不欺我。
银龙河下游,河风呼啸。
地质专家陈工,穿着防水裤,半个身子都泡在冰冷的河水里。
他身后,几个助理正操作着一台便携式的地质雷达仪。
对河床进行一寸一寸的扫描。
“嘀嘀嘀……”
当探头扫过那片疑似“堵点”的区域时。
仪器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屏幕上,地下的剖面图显示出极其混乱的岩土结构。
“有大量的钢筋混凝土反应!”
一个助理大喊:“这不是自然淤积!”
陈工从河里爬上岸。
水珠从他的防水裤上滴落。
他拿起一把地质锤,走到岸边一处看似寻常的土坡前。
狠狠砸了下去。
“砰!”
泥土飞溅。
露出的不是岩石,而是……凝固的水泥块。
他将一块样品放进分析盒里。
几分钟后,数据出来了。
“c15劣质混凝土,混杂着大量的河卵石和建筑垃圾。”
陈工看着数据,冷笑一声。
“好一个'取缔'。”
“这是把违法的证据,就地掩埋,变成了堵塞河道的永久性毒瘤。”
他抬头望向浑浊的河水。
仿佛已经看到了洪水被这道人造的“血栓”激怒后,疯狂肆虐的场景。
当晚,研究院悟道室。
所有的线索,如同百川归海,汇集到了这里。
刘教授的历史档案,摆在左边。
李总的卫星图,投射在正中的大屏幕上。
陈工的地质分析报告,放在右边。
三份来自不同领域的证据,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死死地指向了同一个目标。
那处早已被官方文件“抹平”的、废弃的采砂场!
赵明轩翻开了刘教授带来的最后一页档案。
那是一份当年的调查报告附件。
上面记录着,该采砂场因牵扯到市里某位已经退休的领导。
相关遗留问题的处理,最终不了了之。
“堵点。”
“人为的。”
“需要借助自然力量冲破。”
“背后……是需要被冲刷的、肮脏的利益关系。”
赵明轩将孙连城报告里的“谶语”,与眼前的铁证一一对应。
完美契合!
分毫不差!
“找到了!”
赵明轩猛地一拍桌子。
声音因极度的激动而变形。
“这就是导师说的'堵点'!”
“这就是北莞的'刺'!”
“这就是他要我们'与水做朋友'去解决的终极问题!”
“噢——!”
整个悟道室里,爆发出压抑已久的、震天的欢呼。
他们成功了!
他们破解了导师的“天机”!
在他们眼中,孙连城已经不是一个凡人。
他是一个站在时间长河的上游,俯瞰着过去与未来的存在。
随手抛下一个看似无意的词句,便能指引他们拨开历史迷雾、勘破惊天大案。
他是……先知!
他们为自己能成为先知的“使徒”,感到无上的光荣与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