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
“负熵思维场?”
“高维认知兼容性排斥?”
“生命形态向信息体进化?”
这他妈写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写这篇论文的作者,脑子是被驴踢穿了吧?!
一股凉气从孙连城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他知道,事情又一次滑向了最糟糕的深渊。
他本想通过“臆想症”的诊断,顺理成章地回家躺平。
现在倒好!
他不仅没被当成精神病,反而要被这群疯子,捧成一个活体的“医学标本”和“哲学圣人”了!
不行!
必须加戏!
必须让他们相信,我就是疯了,而不是在“进化”!
孙连城眼中闪过决绝。
他从床上下来,开始在办公室里,如同一只没头苍蝇般,漫无目的地踱步。
他的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熵增了……熵增了……宇宙在走向热寂……秩序正在崩塌……”
“不行,我得做点什么……我得增加这个世界的‘序’……”
他一边低语,一边开始整理自己的办公桌。
将笔筒摆正到与桌沿完全平行。
把文件按照尺寸大小,严丝合缝地码齐。
甚至用袖子,将桌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一遍遍擦拭。
秘书小王站在门口,看着自家老板这副魔怔的样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不知道孙书记这是在“演戏”。
他只觉得,孙书记这是在用一种凡人无法理解的方式,在独自对抗着那看不见的“宇宙规律”。
他悄悄退了出去,然后立刻将孙书记的“最新病情”,通过微信,实时汇报给了市长高建和“孙学研究会”的核心成员们。
“最新消息!孙书记的‘熵理论综合征’出现新症状!已开始无意识地整理物品,试图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世界的‘熵增’!”
这条消息,如同一滴水,滴入了滚烫的油锅。
“信徒”们再次沸腾!
这完全印证了那篇论文里的“症状描述”!
孙书记,是真的在用自己的生命,对抗宇宙的终极定律啊!
一时间,无数充满“关切”与“担忧”的电话,再次如潮水般涌向了院长王建业的办公室。
终于,在当天下午临近下班时,被舆论和压力彻底逼到悬崖边上的王建业,亲自来到了市委大院,走进了孙连城的办公室。
他要和这位特殊的“病人”,进行一次开诚布公的、决定医院未来命运的“友好协商”。
王建业看着眼前这位还在喃喃自语“熵增了”的市委副书记,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
“孙书记,您……感觉怎么样?”
孙连城缓缓抬头,用一种看透世事、悲天悯人的眼神,静静地注视着他。
王建业被这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委婉的语气开口。
“孙书记,关于您的‘病’,我们院里组织了专家,进行了反复、深入的研讨。”
“我们一致认为,您的情况,非常特殊。暂时,还无法从我们现有的、传统的现代医学角度,去进行一个准确的定义。”
“但是,”王建业话锋一转,“为了您的身体健康,也为了能对您这种‘特殊情况’,进行更深入、更全面的跟踪与研究,我们院党委,经过慎重讨论,最终决定……”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一个无比重要的词汇。
“我们想……请您……”
孙连城的心,瞬间悬到了顶点。
他屏住呼吸,等待着自己最终的“判决”。
来吧!是死是活,是去图书馆还是精神病院,就在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