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蒋瓛和几名锦衣卫押解下,缓步走入奉天殿。
二十五年前,他在此拜贺洪武皇帝登基,建立大明,
十三年前,他靠军功,在此晋封侯爵,
数月之前,踏入这里,他还是身着绯色官袍,头戴七梁貂蝉冠的从一品侯爵,
只能说,命运难测。
叶升走到大殿前端,见林豪正目光殷切地看着自己,先是一愣,而后选择主动忽视对方,
他知道自己的处境,不想连累这个知恩图报的年轻人。
“罪臣叶升拜见陛下!”
朱元璋冷眼看着这个四十年前就来投奔自己的武勋,却没有半分好脸色,
身为皇帝,他绝对不能容许底下人的背叛,
即使曾经的情分再深厚也没用。
“杨靖,蒋瓛,你们替咱审。”
下方的杨靖和蒋瓛齐身一拜领命。
“叶升,本官现在替陛下问话,你当知无不言,”
“经有司查证,你勾连胡党,意图谋逆,贪赃枉法,这一桩桩恶行,皆已记录在此册中,你可认罪?”
“臣认罪,愿接受陛下的一切惩罚。”
御上的朱元璋闻言,依旧是冷冷地瞪着叶升,没有说话,
当年胡惟庸案发,你就该主动检举反正,
才知道认罪,晚了!
蒋瓛接过话茬,说道,“叶升,你肯主动认罪,倒是省了很多功夫,”
“诸公都听到了,靖宁侯根本就是罪在不赦,哪里是某些言官一两句诡辩,就可以翻案的!”
满朝官员闻言,都神色复杂地注视着林豪,
再怎么申辩说理都没用了。
蒋瓛嘲讽了两句林豪之后,信心满满继续发难道,
“本官问你,你可还有同谋之人?”
“同谋之人,是否就在这大殿之上?”
带我一起死!
叶升却完全无视蒋、林二人的“期许”
“我没有同谋,”
“与胡惟庸有勾连的人,早都被处置了,现在只剩我一人了。”
“什么?!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
“坦白从宽,你交代越多,朝廷会酌情宽赦你的家人。”
听到家人二人,叶升身躯瞬间微抖,似是意动,
“想清楚了,”
“没有同谋,胡党只剩我一人,但求速死!”
“你可认得此人?”
叶升看都没看林豪,“不认识。”
蒋瓛冷笑一声,“你张口就来,”
“昨日你们在诏狱内院,可是‘谈笑风生’一起编排陛下,你这么快就忘了?!”
叶升干脆地答道,“我不记得了,”
“请大人不要再问了,”
“所有罪孽,都由我叶升一人承担。”
叶侯,真义士也!
他这样死咬着不松口,不仅害了自己和家人,还坏了我的大事。
这可怎么办才好?
林豪凝眉思索之际,蒋瓛再次出招了,
“你以为自己不松口,就想保住同谋之人?真是痴人说梦话。”
“来人,把供词拿上来。”
几名锦衣卫旋即上前,将文卷一一展开,向两旁队列中的官员们展示,
“诸公,这是叶升的那名同党——林豪的签押,”
“他早就认下了所有与叶升勾连的罪状。”
官员们闻言,顾不上早朝礼仪,纷纷靠了过去,部分武将不识字,文官们开始轻松念着证词,
“我林豪与叶升相识多年,时常暗中密信往来”
“洪武二十三年,韩国公案发,我提醒叶升迅速销毁与李善长相关的联络信件,使他顺利躲过一劫”
“胡相忌日,我与叶升秘密设坛祭拜”
“我气不过胡相的遭遇,在早朝上借着廷议的机会,以劝谏做掩护,故意抨击陛下”
“叶升在城南的田庄,是我当县令时贪污所得的银两购置的”
“我调入京城当日,叶侯爷安排人请我去天香楼,与花魁共度良宵”
“。。。
经过锦衣卫环绕展示一圈供词,官员们知道了“真相”豪的目光也变成了鄙夷,还有嫉妒,
这林豪刚才一番义正言辞,把自己说成公理正义的化身,
可锦衣卫没有冤枉人,他真的是一个胡党,
得马上组织言语,写请罪奏疏才是。
林豪眉头顿时一松,他对当下的结果很是满意,
现在成为我的“送命稻草”
唯一的遗憾是,叶升压根没有请我去耍花魁,这个罪名我认得太不值当,
大明的花魁,一定也是美艳动人,别有一番滋味吧?
这遗憾只能求死成功,回了现代再去弥补了。
想到遗憾,林豪不自觉地摇头叹了口气,
他将之理解为林豪在懊悔,自己签押认罪,
“林豪,叶升,”
“罪证昭昭,你们还有什么可以抵赖的?!”
“这份供词内容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我压根不认识林大人